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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边境求生指南 关于镜斋1

修,三楼全被打通了,只有几根承重的立柱,一闯进眼帘的就是那挂壁的巨幕液晶电视,游戏人物正潜伏在屋顶,右边亚克力的立柜,里面全放的游戏碟。偌大的屋子,就电视机前放了个懒人沙发,几乎可以想象燕姮瘫在上面,打游戏的模样。

燕姮叫了他一声,领着他上了楼,到了四楼门口,一道厚重的防盗门。

手放在指纹锁上,机械的女音响起,门缓缓打开,屋内暖黄的光落在燕姮身上。趴在门边的燕少阳被吵醒了,懒洋洋地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又睡了回去。

她脸上带了笑,淡淡的,转过头来说:“进来吧。”

是挑了二层的宽敞书楼,古色古香,淡淡的木质香气萦绕在鼻尖,楼梯扶手上都精细地做了雕,像是如意莲纹。两层的棕褐色书柜都做的整面通顶,书都分了类,仔细看标签都是螺钿嵌进去的,斜前方的屋顶开了扇十米窗宽的玻璃天窗,屋外的月光落尽屋来,照在中央的巨大玻璃岛台上,柜子中的各色贵重珠宝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楚随想自己当真是个俗人。

看着这雕梁画栋的屋子,他第一个反应是:那么有钱,应该不会被弃养了。

他跟在燕姮身后,见她挑了好几套册子,接过来就坠得他弯了一下。每本都厚实得很,他抵在胸口上往上抬了抬才抱住。

全部拿完,两人回到楼下。

书册都放在了岛台上,燕姮先是抽了一个文件盒给他,说:“看看。”

楚随接过盒子,翻开盖子第一页就是自己的一张简历表,姓名、身高、血型、事无巨细,还不知道从哪里找的证件照,像模像样地贴在了上面。

像是他一年级学生证上面那张。

他草草地翻了下,他过去的十来年,几乎都装在了这个盒子里。被楚家找回的那几年的资料要少一些,估计是深宅大院,她的手也伸不进去。

翻完,他评价了一句:“挺...全的。”

也不想看了,把盒子还了过去,燕姮接了过来,看了眼楚随紧绷的嘴角,笑了下:“没想接你伤疤,这不是让你明白我对你到底了解多少嘛。”

被对面看出了自己的不开心,楚随欲盖弥彰地抬起头来看燕姮的眼,说:“我理解,随便领养小孩...都要问问来历,何况...”他环视了一圈,“你这家大业大。”

燕姮被他逗笑了:“我可当不起这句家大业大,顶多是靠师门遗产混吃等死的N代。”

她打开盒子,抽出了几张纸递给楚随,说:“这两年的事情还记得清吗?”

楚随接了过来,上面写了些他六岁和十二岁那年的变故。

他自小早慧,哪怕六岁的事,他也记得很清楚了,资料里简单描述,来自当年那栋楼里人的口述。如今写在纸上,印到眼里,画面生动仿佛昨日。

他同母亲住在老破小的居民楼里,有几个同龄的玩伴,在那一年,他突然能够窥视到别人的梦境。一开始,他只是当做小朋友间新奇的小游戏:三五个小不点蹲在楼梯脚,叽叽喳喳地说昨晚梦到什么神奇画面了,他毫无防备,把自己看到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出来,看着小伙伴们惊奇佩服的眼神,生了些无用的骄傲。

后来,这个小游戏在楼里被宣扬了起来,传进了大人的耳朵里。从一开始的笑谈敷衍,到自家小孩每早兴致勃勃地来问自己昨晚梦到了什么,再到晚上被孩子告知:楚随全都看到了。

大人变了脸色。

夜晚的梦,是白天藏好的欲望。

一切开始变了,从冷漠到厌恶,孩子们也被规束起来,再也不同他玩了。远远看见他,会低声围在一起,小声说:“别看别看,怪物来了,怪物来了。”

年幼的他想上去解释过,然后挨了几次群殴,一边动手,一边害怕的叫他滚。

痕累累的他回家后,母亲叼着烟,嫌恶瞥了他一眼,骂了句:“废物。”

这句倒是常听,从懂事后母子有过温情的两年,但在母亲发现利用他这个废物,并不能从他的生父那捞到钱后,假面就碎了。

他成了楼里的怪物,孩子大人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晦气,他也就不出门了。可是在家里的话,不知道如何惹了母亲总会有一顿皮肉苦,他学会把自己藏起来。

终于在一个明媚的早晨,他不用藏了。他听到母亲声嘶力竭地在阳台上和电话里的男人吵架,以死威胁,下一秒就摔了下去。

五层楼的高度,刚下去的时候还没死,他看到她在地板上抽搐,七窍都流出血来,在水泥地上蜿蜒,那条艳红大花的雪纺长裙彻底被染得猩红,眼还死死盯着他。

先是有人喊了句:“有人跳楼了!”

所有人都喧闹起来,警察,救护车,陆续都来了。

那时候“流量为王”的口号刚起,这种新闻,花边小报的记者喜闻乐见。类似“豪门无情,楚家不认私生子,逼良女跳楼”的带感叹号标题炒得沸沸扬扬。

楚家把他认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