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越来越怪,蒋泽昀的眼睛就像要把她盯出两个窟窿。
洮箐不想再节外生枝,头一偏,就目不斜视地出了蒋家大门。
“囡囡,……”
蒋奶奶的呼唤遥遥传来,洮箐却脚步更快地离开。
直到回到葡萄藤下,她才摸着脑袋上驳杂的头发,开始小小声地埋怨自己:“什么嘛……”
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原本想在蒋奶奶面前大展拳脚,把混混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然后在蒋泽昀回来的关键时刻,得到蒋奶奶的鼎力夸赞,从此和老太太搞好关系,离蒋泽昀更进一步。
却没想到,拳脚是展了,却是真的拳脚。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比混混们更凶更狠。
她只是……
在蒋奶奶颤颤巍巍地掏出那堆花花绿绿的纸币时,突然间觉得很难过而已。
天地之大,这对祖孙拥有的却太少。
他们被命运裹挟,无可奈何地品尝着这世上的苦难。
明明已经如此不容易,却还在听到别人吃不饱饭时,毫不犹豫地倾囊相助。
这份善心,不该被那些谎言消耗。
她一时失了分寸,只想着狠狠教训那些讨假债的家伙。
忘了遮掩。
洮箐也不知道自己面对蒋泽昀时的心虚从何而来,以至于刚才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只是有某种直觉,梦魇中的蒋泽昀好像对这世上的怪力乱神深恶痛绝。
所以不想在他面前过多地展露她的异于常人。
“唉……”
洮箐低低地叹气,深深感觉自己任重而道远。
她独自郁卒,从白天坐到了深夜,连眉毛也耷拉了下来。
但在沉寂的秋夜中,一篮黄澄澄的木瓜配上竹签,递到她的面前。
洮箐抬起头。
星空银河在暗夜中铺出去很远,看似镇定的少年一手插兜,一手提着篮子站在她面前。
“谢谢你。”蒋泽昀说。
少年的目光好像比先前柔和不少,身上满满的刺也好像收起了许多。
他的道谢,甚至掺杂着一点歉疚。
“不客气!”
洮箐的目光倏然被点亮,她从善如流地接过铺着瓷盘的小竹篮:“毕竟我就是这么热心善良又乐于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