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良辰妙景 迷烟

景珩进入暗道之后,紫苏、秦瓒以及弘真三人连番劝说,许妙愉依然不肯离开暗道口,她的担忧三人看在眼里,只能在心底默默叹息一声。

等待总是难捱,秦瓒一面紧盯着暗道口,一面与弘真闲聊。

“大师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长安本地人。”

弘真微微一笑,将身世娓娓道来:“实不相瞒,贫僧的确是在长安城中出生,幼年家贫,无以为继,便将小僧送到兰若寺出家,已经圆寂的前任主持见小僧有些慧根,收小僧为徒。不过小僧十几岁时就拜别师父游历四方,在外行走了数十年方回到寺中,其中待得最长的一个地方是吴越之地的华亭,沾染上了当地的口音。”

秦瓒眼中流露出怀念,“原来如此,在下年轻时也曾到吴越的杭州,苏杭自古富庶之地,膏腴丰美,至今难忘。可惜近来吴越之地屡有盗匪作乱,弄得民不聊生。”

弘真道一声“阿弥陀佛”,口中诵念经文,似乎是在为当地的百姓祈福。

许妙愉坐在紫苏为她搬来的凳子上,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却想起另一件事,数日前父亲的家书中曾提过,西边维州似有异动。

一东一西,大夏当真是不安生。

现在太子又被废,不知以后会成什么样。

那即将进京的吴王,他——

她正这样想着,不期然秦瓒也提到了吴王。

秦瓒道:“端州刚经战乱,陛下又将吴王殿下召进京来,如今端州群龙无首,百姓只会更苦。”

弘真诵完经文,面向长安城的方向而立,“淑妃娘娘前些日子也曾到本寺为死于端州叛乱的官兵设坛超度,想来陛下和娘娘都惦记着端州百姓。”

他正好背对着许妙愉,许妙愉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捕捉到他言语中的悲怆,不禁也心下一沉,低声喃喃道:“他们真的会惦记吗?”

她的声音很轻,秦瓒听不清楚,以为她有什么吩咐,便问了一句,“许小姐有何吩咐?”

许妙愉连忙摇头,“不敢吩咐,我只是在想,淑妃娘娘年纪轻轻,竟能记挂着端州,有些佩服。”她好像听人说过,刘淑妃进宫时跟她现在差不多岁数,那算起来还不到桃林之年。

秦瓒却惊讶道:“许小姐不知道吗?淑妃娘娘的族兄皆在端州一役丧生。”

许妙愉眨了眨眼睛,脸上有着茫然的神色,她一向对后宫的事情不甚在意,要不是最近这刘淑妃太过得宠,她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心里闪过一丝不妙,她忙问:“族兄?莫非淑妃娘娘就是端州人?”

“正是。”

许妙愉张了张嘴,似乎还有话要问,最终却没有问出口。

紫苏也是一脸惊讶,她要沉不住气得多,不禁说道:“小姐,难不成——”

许妙愉皱着眉看了她一眼,她这才恍然大悟,连忙闭上了嘴。

秦瓒和弘真都察觉到了其中的暗流涌动,一个是觉得闺阁女子能有多大的秘密可言,并不在意,一个秉持着与达官贵人打交道时要谨言慎行的道理,只当耳不闻眼不见。

沉默蔓延。

又等待了半个时辰,暗道口还是毫无动静,一个僧人突然急匆匆走进来,看着弘真,却不说话。

弘真见状,不急不忙地对许妙愉和秦瓒说道:“许小姐,秦大人,寺中另有要事,贫僧失陪片刻。”

秦瓒身负要责,许妙愉担忧着景珩,两人没有阻止。

弘真走后,两人一时无话,也许是太冷清了,片刻之后,秦瓒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许小姐,您别怪我多嘴,您和我们大人,是个什么情况?”

许妙愉脸颊微红,下意识便想说,当然是没有任何关系,可转念一想,景珩救了她一事不说人尽皆知,也在长安城被传为过美谈,秦瓒这个景珩的下属肯定知道,再说这话就显得欲盖弥彰了。

她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这个时候,沉默和扭捏就是最好的答案。

她不知道,秦瓒此刻想的是,凭自己多年看人的眼光,这景珩虽然年纪轻轻,但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现在许将军的女儿都对他有意,将来大有可为。

秦瓒心里有自己的盘算,许妙愉犹犹豫豫的,错过了说话的时机,她的心绪还没理清,弘真又走了进来。

依然是不疾不徐,“许小姐,秦大人,有一件事想与您二位商量,刚才有香客提出肚饿,我们打算将伙房中的火升起来煮个清粥,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他们在那边生火,势必会有青烟飘到这边来,说来是有些不便,但许妙愉他们难道还能让人饿着肚子不成,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还是刚才那个小僧,抱进来一堆木柴,点燃灶火,将木柴投了进去,青烟果然飘了过来,有些难闻,许妙愉用手帕虚掩着坐了一会儿,实在有些闷,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气。

没想到她刚一站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耳边传来两声闷响,她看过去,是秦瓒和紫苏倒地的声音。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