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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明明 一个故事(十一)

“那再来一杯不这么辣的吧。”司明明提出要求。

“等着。”

苏景秋去到酒柜前,突然对司明明说:“我准备再加一个柜子,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这里你做主。”

言外之意这是你的房子,当然要你做主。

“那你回头陪我去定制?”苏景秋又问。

“没问题。”司明明说。

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她的小房子了,于是第二天下班后抽空回去了一趟。屋子里有很多灰尘,她决定简单打扫下。好像打扫干净,她就有了撤退的阵地了一样。

陆曼曼听说后果断前来帮忙,司明明知道她肯定是为了躲避小男友。果然,她进门后就叹气,对司明明抱怨:“我再也不游戏人间了,再遇到一个要死要活的小弟弟,我真的要崩溃了。”

“甩不掉了是吧?”司明明问。

“让我负责任呢!说他的青春也是青春,对我也付出了真心,我不能不要他,除非给他钱。”陆曼曼学小男生的样子,时而痛苦时而激进,可谓惟妙惟肖。

这男孩转变这么快,也超出了司明明的想象。毕竟她见那男生有限的几次面里,他都阳光晴朗,看起来很单纯。

“你被勒索了?你不会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吧?”司明明问。

“我能有什么把柄?我又不拍裸/照、不拍激情视频。”陆曼曼拍拍胸脯对司明明说:“你还不了解我吗?谨慎着呢!”

“他跟你要多少钱?”司明明又问。

“20万。”陆曼曼说起这个被气笑了:“他当自己卖身呢!”

事实上小男友还说了别的:比如你年纪也不小了,我跟你在一起没嫌弃过吧?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呢!或者说当初那么多二十岁的姑娘喜欢我,我选择你这个岁数大的,你得为我负责。

陆曼曼之前总说弟弟真好,哪成想弟弟们已经被社会驯化成为了蛇蝎心肠。

“这世上还有单纯洒脱的人吗?”她问。

司明明想了想,摇头。苏景秋单纯吗?她不知道。

她陪了陆曼曼一会儿,在此期间再三与她确认她跟小男友相处的细节。她隐隐担心会有问题,但又说不出哪里会有问题。

等她到家,已经十点多了。苏景秋没去酒吧,而是在研究他的新酒柜。

他的酒吧最终没有出售,这要感谢他有一个殷实的家底。王庆芳女士有偿借给自己儿子两百余万,让他打了欠条,相当于放了一个“高利贷”。她的说法是:我儿不偷不抢,有这么个爱好。从前经营得不错,无奈赶上了天灾。既然如此,我助他一把,兴许往后有大回报。

“你都算计到你儿子头上了。”苏景秋爸爸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

“算计谁不是算计?”王庆芳理直气壮。

苏景秋的酒吧得以维持下来,他也是被逼急了,在酒吧里搞起了外卖。外卖鸡尾酒,首先要保证它出杯的美感和口感,这对配送和制酒的要求都很高,苏景秋着实认真研究了很久。

他又对丑的东西过敏,对外卖包装和容器吹毛求疵。好在他有一个审美绝佳的设计师好友高沛文,每天被他缠着设计包装,总算是上路了。

每天外卖30余杯酒,于他的酒吧来说不过杯水车薪,但有聊胜于无,他也微微满足。

余下的功夫就是折腾他的酒品公司,每天去聊渠道,如果听说谁在哪里担任采购,恨不能给人跪下。

时势造英雄,也造狗熊。他怕自己成为狗熊,失却一个做丈夫的威严,于是奋发图强,点灯熬油,久战矣。所以他在家捣腾酒柜,算是给自己放假。

也是为跟司明明多待一会儿。

白天时候好朋友们要他交代跟司明明的进度,他说:“婚不离了,但司明明应该是不爱我了。她觉得我跟她的前男友们没什么两样。她也的确没说错。”

好在还有蔺雨落为他解惑。

她说:“你们结婚的时候没有感情基础和信任基础,现在纯粹是信任坍塌。不如别急,从最初开始相处,就像认识一个新的人,不要带任何预设的观点去相处。”

“果然是有经验。”苏景秋嘴欠。

顾峻川就不许蔺雨落再搭理他,让他自生自灭。但蔺雨落是一个很好的人,她出于对朋友负责的角度又补充一句:“慢慢来嘛。当然,你说你家司总爱好养生,那不如介绍来我这里办个卡怎么样呀?”

好人归好人,事业也是真想搞。苏景秋对蔺顾二人的做派相当清楚,于是就胡乱应付下来。

慢下来。

苏景秋闲来无事琢磨这个“慢”字,渐渐就品出一个道理来:太快容易摔狗啃屎。转而呸自己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悟出的道理都这么粗浅。

他虽然很擅长宽慰自己,但想到司明明跟他掏心掏肺说的那些话,仍感到心痛。

顾峻川就说,心痛算什么?好歹没跟别人在一起。等你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时候,才知道难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