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一间乐坊。”
严清倒吸一口凉气,就像在看怪物一般地盯着沈老板,道:“你居然想干那些人的行当?”
“诶呀你想到哪儿去了?”沈丽予焦急地解释道:“我想开的乐坊只做三件事,唱、说、演戏。你想呐,那些不能读、不识字的百姓,听和看,总会了吧。有了乐坊,他们就能“读”到好的故事。我们现在不愁书不够多,而是把书中的好故事传扬出去的方式太过单一。”
严清似乎有些被她说动了,沈丽予继续劝道:“演乐的、说书的还有唱戏的,我们清风堂都有,把书里的故事传得更广,让更多百姓知道,岂不美哉?”
“清风堂?”严清挑起一边眉,道:“你这都把名字先起好了,还问我作甚?”
“那不还是因为您账房娘子足够可靠嘛!”沈丽予溜须拍马的伎俩从来只对严清使出来。
严清心疼钱,道:“又要花去一把笔。我现在只着急,这陆运的花费,指不定都撑不起你把林虞轩和唤名居开下去,何谈什么清风堂?”
“若你只担心这一项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得来颇为机巧缘合。”沈丽予笑得意味不明,又得意洋洋。
那日,她把绒皮披风的帽子盖在头上,想出去一阵儿,过了桥,回到了那个河堤石阶上。正当她坐着沉思,一条船忽而使到了她的面前,船头轻轻地撞了下她弯曲的膝盖上,不疼,却吓了她一跳。
“对不住,对不住。”船上的人撑着桨,对沈丽予笑着致歉,实在有些刻意。
沈丽予警惕地把头低下,起身想要离开。
船上的人在背后对她喊道:“诶,您别走啊,我的船把您撞了,为表歉意,我赔给您一样东西吧。”
沈丽予依然想走,那船上的人却跳到她面前,他身形高大壮硕,遮住她面前的路,还有头顶的光。她让自己先镇静下来,仍低着头,道:“我不需要您赔我什么。”
那人的手背有烧伤的痕迹,抬起来指着她身后的方向,道:“我们是做水路生意的,那大船上有许多奇珍异宝,甚至有从异国运到此地的宝贝。您选一样,我送给你。”
沈丽予转身背对那人,然后看见了身后河道上驶入一艘巨大的船只,大得仿佛遮天蔽日。她脱口而出,道:“你这运货的买卖,倒可以赔给我。”
没想到那人只是笑了笑,爽快答应道:“好,我们赔。”
想到那人开给她的价钱,沈丽予赶紧告诉了面前的严清,让她和怀瑾尽快去找这家做水路生意的“郦堂主”。
严清点了头,觉得哪里不对,叫道:“怎么又推我们去?你自己呢?”
沈丽予骤然变得严肃,停顿片刻,道:“未能替林家洗冤昭雪之前,我还是不敢太过招摇。”
未免身边的人多想,她再又挤出一点笑容,对蹙眉的严清宽慰道:“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身体的。该走动还是会出去的,只不过我会更小心。”
严清道:“你把印坊搬到新州,又何尝不是一种招摇?你要报仇,我绝不拦你,但一定要回新州吗?那皇城曾经是你的家,难道你不怕危险吗?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缘由?”
“回新州的缘由——日后有机会我再全部告诉你。”沈丽予拉着严清的宽袖,道:“我的好阿清,你帮了我这许多,想要我怎么报答你呢?”
又来了。又用这般油嘴滑舌地避开别人问她的事。
·
鼓鸣般的清雷,带来甘霖,化散炎热。
沈丽予蹲在贾生旁边,与他一起看土里爬出来的蜗牛。“等我们搬去新州,我为你寻一处能种花的院子,好不好?”
贾生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那只缓缓移动的蜗牛,没有应她。
陈师傅与妻子住在瓊州另一处宅子里,顺便照顾贾生。他近来写不出新的故事,严清解决不来,于是沈丽予只能亲自出马,来陈师傅家探望他。
“他最近不爱说话。”陈夫人端来一碗甜酿,唤沈丽予过来吃。
陈夫人原有两子一女。她的第一个儿子,不像同龄人那样准备科考,反而喜爱收藏奇花异草,制成标本,描出图样做成的书,在林家的书坊买得不多,赚不了几个钱,但他仍甘之如饴。一次在山崖上摘花时,却不幸坠亡。
陈夫人对爱子的那份思念,在贾生身上好像找到了一点寄托。
“你说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呢?怎会有这么巧的缘分呢?”陈师傅时常感慨,仿佛冥冥之中,他那早逝的长子将贾生引到了他母亲身边,让她放下了自缢的白锻,跟着贾生走出了树林。
贾生嘴边一动一动地,好像说话了。
沈丽予放下甜酿,走到他背后听,却发现他似乎把叶子上一只瓢虫当成了沈丽予,对它呢喃道:“你要回新州,回去就能见到他。你要回去。你要回去。”
回去就能见到谁?
她想要的答案那样多。
·
除了祭拜父亲,沈丽予回新州以后,还去看了看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