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
“再让让,踩到我东西了。”
李朝颜有些不耐烦地轻"啧′一声,又再挪了一小步。只见来人弯下腰来,把刚刚她踹倒的石柱又扶起,骂骂咧咧的话语传到她耳中,“那个缺德玩意儿把我招牌踹倒了,要让老子知道是谁老子吐口水淹死她。”
李朝颜听言,目光微动,偏过头去看那人……手中扶稳的石柱。她沉默片刻,看着那玉面小郎君,艰难开口道,“这里是四和庄?”
小郎君心情不太好,语气带冲,“没看见上面的字吗?四一一和一一庄。“真是的,这才一天没开张就被人推倒了招牌,不吉利。
李朝颜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四和庄的门面,大宅子呢?难不成……
她一个转身,看着身后可疑的茅草屋,四和庄总不能是后面那间看起来小小的、破破的,看起来像是茅房的屋子吧?小郎君戳了几下她的头顶的发髻,打探道,“诶,你在这坐着,有没有看见谁弄倒了我的招牌?”
李朝颜:“……”就……不知道怎么回。
茅草屋内有人推开了窗,紧接着一声"阿肆,快回来。”玉面小郎君一听声,“来了。“高兴地蹦回茅草屋里。李朝颜脸上开始皲裂,心中怀疑,莫非屋里的人叫阿庄?小郎君回到屋内,欣喜应答,“阿庄,你找我吗?”李朝颜伸长耳朵仔细听,好嘛!破案了。
“又在弄你哪牌子?"阿庄笑道,“不用在意,该来的自然会来。”
阿肆开心享受着阿庄给自己的擦手服务,嘴里嚷着,“那怎么行?这可是我起的名字,也是我一刀一刀刻上去,阿庄你亲自描红的,当然要好好对待。”
“行了,我说不过你。”
阿肆咧嘴,“阿庄你真好。”
阿庄摇摇头,朝着空气喊道,“女郎进来吧。”李朝颜利索起身,踏入茅草屋。
茅草屋外面看着虽小,里面却别有洞天。墙上架子一面放满了江湖人喜爱的奇珍异宝,另一面是爬虫毒物。叫阿肆的少年头也不抬在给爬虫喂食。
“女郎见谅,师弟有些顽皮,不过本性纯真。"阿庄坐在柜台后的虎皮榻上,调试着精巧的小型弓弩。李朝颜道明来意,“听说四和庄可以买任何消息,我要在汴京找一个人。”
“可。”
“他大概两个月前来的汴京,身长六尺,京西路陈州宛丘人士……”
“明日还是这个时候你过来,诚惠五百两。”阿庄专注于手上的弓弩,偶尔抬头也只是不放心地看几眼还在喂食的阿肆。
李朝颜放下银子就要走,“静候佳音。”
出了茅草屋,李朝颜一改冷漠的表情,银袋子又空了,又沿街逛了半个时辰。
“咕噜!"肚子饿了。
空气中飘荡着饭食的香味,家家户户炊烟升起。李朝颜本想回义庄,但想到她的东西还在大理寺,立马调转了方向。
“李女郎慢点吃,小心烫口,不够鱼婶再给你盛。”鱼婶子笑眯眯端上来大米饭和荤素搭配的小炒,慈爱地看着李朝颜。
李朝颜看着桌上的饭菜,闻着就香,眉眼弯弯,“谢谢鱼婶。”
“不谢不谢。"哎哟,不愧是沈大人的人,怪有礼貌的。“鱼婶叫我阿颜就行。"李朝颜吃到嘴里,双眼冒光,感叹道,“真好吃。”
“鱼婶。”
“沈大人来啦。"鱼婶招呼着,“快坐,你们聊,鱼婶忙去了。”
“温家松口了,孩子是席慕蓉的,不过温家人希望我们保守秘密,他们已经放出消息,温多慈突染恶疾病故。”“不意外。“李朝颜眉眼冷淡,抬了抬下巴,“没有利益的人,在他们眼中不配活着。”
“鸦九查到了一个人,翰林院修撰瞿秋白。瞿家和温家正在商议瞿秋白和温多慈的亲事,不过现在温多慈死了,听说温家有意让庶女温宁顶上,瞿家那边也同意了。温宁为温孝通的妾室珞小娘所生,不过生下温宁后就去了,温宁从小就记在嫡母温樊氏的名下。”
李朝颜明了,“虽比不得真正的嫡女温多慈,不过从小按照嫡女身份来教养,想必礼数、见识不差。”瞿家家主瞿冠中乃国子监祭酒,温瞿两家结盟,短时间内无大益处,但胜在稳固。国子监,天下读书人向往之地,进了国子监,半只脚踏入了朝堂,谁不尊称一句′天子门生。沈行云扫了一眼吃得正香的某人,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瞿秋白这会正在太和楼,要一起去吗?”李朝颜知道太和楼,汴京有名的酒楼,太和楼的厨子是东家四处搜寻,高价聘来的。而让太和楼更加出名的是,太和楼的樱桃宴。齐聚天下优秀学子,赴宴者以诗会友,宴会中的头名者可将自己作的诗悬挂在太和楼替换掉往年的头名,这一年内可免费在太和楼享用所有美,宴会中的盛景,更有专人绘画记录呈给官家。
“去。”
李朝颜默默快速扒完碗中的饭,她其实还能再吃一点。月华如练的夜晚,太和楼内,人声交织,灯火如昼。空德奏响,清脆悦耳的音调回荡,座下的学子打着拍子唱起歌来。沈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