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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冬白夜 处暑

-第十八天。

八月中旬,京北的温度是火辣辣的热,漫天上下都有种闷闷的炙烤感。

李芷绒把卧室空调的温度打到最低,然后窝在沉重的厚被子里昏昏沉沉的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外界变化。

偌大的别墅格外压抑,在一楼忙来忙去的佣人们都不知道在忙活什么,身处在寂静到落针可闻的房间内,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

因为他们知晓,李芷绒才是这个大房子真正的主人,催化剂。

眼下她枯萎了,氛围也凝滞了,可没有一个人敢去劝劝。

八天前,李芷绒被救护车从医院送到到家里,然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除了饿了的时候会下来吃口饭,她其余时间就把门锁上一个人窝在卧室里。

所有人都数着时间替她算日子,距离李芷绒跳河自杀已经过去了十八天了。

整整十八天,不管是在医院还是在家里,女孩儿几乎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偶尔开口,也只是机械的‘啊哦呃’。

比之从前的张扬个性,就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可是……她也不想的呀。

她难道想这样子吗?

只是李芷绒没办法和别人沟通,交流,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光怪陆离的场面,真相。

她也想要梳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摸索出一个最恰当的解决方式,可事实血淋淋的把她‘幸福’了十九年的人生撕了个口子,强迫她面对自己曾经的生活是多么的愚蠢……

头疼欲裂中,李芷绒忍无可忍,一把掀开了蒙在身上的厚被子。

下一秒,她就被打得极低的空调冷风吹的身上一抖,全身的汗毛倒竖。

李芷绒软垂的眼皮抬起,后知后觉的注意到整个房间都是阴森森的,将近十天没人敢进来打扫,空调一直开着……

一种‘腐朽’的感觉蔓延到骨子里。

不能再这样了。

李芷绒强撑着虚软的身体下床,行尸走肉一样的飘到窗边。

她很久没好好吃饭了,不光是身上,连手臂都没有什么力气,但依然利落的拉开厚实的窗帘——

窗外明媚的阳光刺得她眯了眯眼。

李芷绒不闪不避,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执着的盯着那隐藏在茂密枝桠后的太阳一角。

亮澄澄的,富有生命力的……

“早上好。”她声音嘶哑,喃喃道:“你又活过来了。”

李芷绒花了一小时时间在浴室里把自己洗漱干净,头发吹的半干,发梢时不时的凝聚小水珠垂落在清瘦的锁骨里。

黑发下的巴掌脸本来是浮着一层不健康的苍白的,被热水熏了这么久,泛起两抹红晕。

她在地上找到自己那因为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插上充电器——最新款的苹果机差点因为这些天弹出来的堆积消息弄的死机。

李芷绒轻轻挑了下眉,等了好几分钟那叮叮咚咚的震动声才停止。

她点开微信,几页都是红彤彤的信息问候,置顶处的那个名字更是醒目的99+。

宁楚宸。

看到这个名字,女孩儿忽然生理性的一阵反胃。

李芷绒秀眉皱紧,强忍着不适按住饥肠辘辘的胃,深吸一口气才点开宁楚宸的微信。

他先是给她发了许多条语音,得不到回应后又转成了文字,一条条的全在劝她想开点,别和父母闹别扭,然后就到了十八天前——

宁楚宸打了一堆语音通话视频电话,隐约中,好像还登门了几次。

后来的文字关心中又在责怪她太冲动了……

呵,冲动。

李芷绒唇角漾开一抹讥诮的笑意。

她深吸口气,草草扫完最后几行,在对话框里打下三个字:[分手吧。]

随后就果断把宁楚宸的一切联系方式拉黑。

以最快的速度做完这些,李芷绒给好友应妤汐打了个电话。

对面秒接,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错愕:“我天!你活了!”

李芷绒浅浅的笑了下,开口:“我……”

在应妤汐叽里哇啦的催促声中,她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那天,救我的人,是谁?”

接近二十天的沉默让李芷绒的口腔肌肉似乎都受到了一些影响,她声音很是干哑,还有种笨拙的口吃感,在别扭的慢慢重新学一样。

应妤汐在对面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就带了些哭腔:“虫虫,你、你到底怎么样了啊?”

她叫她的小名,是毫不掩饰的担心。

李芷绒闭了闭眼,慢慢说:“我、没事。”

“可、可是你都大半个月不肯见人了,之前你住院的时候也不肯见人,我问叔叔阿姨他们也什么都不说……”应妤汐是真的担心她,边哭边问:“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掉进河里的?”

十八天前她听说女孩儿‘不小心’掉进河里还以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