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您醒一醒,再看一看幼清啊!”
“呵,幼清姑娘倒也不用这么伤心。说不定就是长公主瞧你家主子心诚,这才带了人一起去了。如此到了那边,也算是遂了你家主子的心意,彻彻底底的去伺候长公主一回。”
“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胡说八道?你家小主那上赶着给长公主送汤送药送佛香的热乎劲儿,当谁没有看到?可惜啊,连长公主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被人请了回来。啧啧!啊......你敢打我?给我摁住她!”
噼里哐啷,乱七八糟的。
陈引章意识清醒过来的瞬间,只觉得头昏脑胀,后脑肿痛,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来,闭着眼睛不悦道:“安静些。”
一语毕后,果真是不吵了。
等没了声响,陈引章又重新直挺挺地仰躺了下去。
“活活活活......活了?”
“啊啊啊啊啊啊!”
“诈尸了!!!”
一阵噼里啪啦,人仰椅翻的后撤声,比刚才闹腾得更凶了。
陈引章在混混沌沌中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安静地睁开双眼,又安静地歪了歪头,直接对上了跪在床前的女人。一身石青色宫装袄裙,清秀利落,不过发髻凌乱、眼里包着泪水,哭得稀里哗啦,显得十分狼狈可怜。
陈引章难受的闭了闭眼,抬起右手按了按额头,却在余光扫过的瞬间一下子愣住了。
女人手掌白皙如玉,中间却横贯着一道擦红的伤痕。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没有断掌纹。
这不是她的手!
陈引章猛地坐起身,身后又是一片尖叫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又起来了!”
“救命啊!秦美人,刚刚奴婢可没说您,是绿衣姑娘说的您啊!”
“对对对!您要是找人,就去找绿衣!”
“秦美人,我我我......奴婢什么都没说,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来找奴婢啊!”
陈引章低头瞧了瞧自己的一身服秩,宫廷常见的银白色平素绡对襟襦裙,简单朴素,却也不是她的服饰。
她拧了拧眉,她明明死在了皇弟的怀里,这是怎么回事?
陈引章慢慢打量了一圈四周,头顶是规制的青罗帐,东面靠窗位置落着一条大炕,一应的靠背引枕大条褥,中间横设了个炕桌,上面摆着书籍经卷。对面则摆着檀木桌,左右摆着两个椅子,两边再设了一对高几,几上放着香鼎香盒以及茗碗瓶花。
再远处,是靠墙的紫檀漆梳妆柜,上面摆着一面双鸾菱花铜镜和一应的胭脂水粉。
都是大夏后宫时兴的东西和摆设。
目光再往外滑,吉祥葫芦门的后面挤挤压压藏了一群人。
瞧见女人看过来,外头那群人惊呼一声,一个接一个的脑袋连忙缩了回去。
陈引章拧着眉重新收回视线,落回到近前的那个宫女身上。这个宫女显然也被吓得不轻,脸色雪白,瞠目结舌,不过好在还有些理智,脑袋试探着往前叫她:“小主?”
小主?这是后宫妃嫔的称呼,这个宫女怎么像是在唤她?
陈引章再一次低头看向双手。这不是她的身体,这个宫女叫的小主也不是她。
陈引章只觉得陷入一片混混沌沌的梦里,瞧起来一切正常,但是又似乎都不太对劲。她暗自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有些痛。
是真的。
不是梦。
陈引章面色古怪,目光慢慢落到那面铜镜之上,声音低哑:“扶我起来。”
近前的那个宫女一时之间好像也没有回过神来,视线从她的脸落到床上的影子,又刷的重新看了回去,惊喜叫道:“小主?!!”说完一脸兴奋站起身,将人从床上扶起来,“您没死?”
门后那群人嗡的一下沸腾起来了,个个探出脑袋瞧道:“没死?怎么可能没死呢?”
“就是啊!明明都没气了!”
陈引章不动声色的听了,没有说话,然后顺着宫女的力道慢慢朝着梳妆台走去。
“过来了,过来了!!”又是惊恐又是兴奋的声音传进陈引章耳中。
嗡的一声,门后那群人跟苍蝇似的瞬间跑了一大半。
陈引章懒得理会这些人,自顾自坐在梳妆台前对上了镜子里的人。
铜镜模糊,但是女人的美貌却一点儿也不含糊。
头上蒙着一圈白纱,脸色雪白,眼若桃花,眉如远山,孱弱之中自有一股清丽之气。一双眸子漆黑幽静,眼白则是清润干净的浅蓝色,舒扬婉转,秀而不俗,仿佛芙蕖出渌波,不愧是她当初在海棠宴上一眼就挑中的美人。
秦兮云,开国县伯秦继柏家的嫡女。
也是她皇弟的妃子。
“小主,您怎么了?”身后宫女见自家小主过来之后,就一脸呆滞的望着镜子不动了,忍不住出声道。
陈引章闭上了眼睛,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