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对峙
禅真看向负着手闲庭散步般的男人,禁不住哼了一声:“难不成御前连一个人也找不出来了,竟还劳烦陛下亲自跑这一趟?"
说完她就抱着元昭背过身去,吩咐绿珠送客。
绿珠面露难色,待在他二人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原地。陈定尧遭遇冷待面色不改,不慌不忙道:“昭儿是朕亲子,交到旁人手上朕放心不下。”说完见禅真背影不似方才那般僵直,便向周围宫人使个眼色命他们推下,才叹口气道:“禅真不想见朕也罢,可昭儿总不能没有父亲,朕若始终不往凤栖宫来,也会叫外人横加猜测,误以为朕待昭儿并不亲近,看轻了昭儿去。”
禅真抱着元昭的手一紧,她知晓他身居帝位多年,说话时总有种不容置喙的气魄,哪怕是歪理到他口中也能成为正说,可即便如此她仍不免因他这番话动容。即便她不喜欢他,可昭儿却需要他这个父皇的关注,才能够避开宫中的一切隐患平安长大。
可若是为了昭儿便轻易向他低头,这又与前世何异?
地哄着他。
正纠结时,怀中的昭儿忽然大声哭了起来,她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去,有些手足无措腾的前三个月,是以她对这个阶段的昭儿着实不知该如何应对。前世昭儿方出生时她尚且自顾不暇,等她有余力亲自照顾时,昭儿已过了最危险也最闹正在她慌乱无措时,一双手伸了过来:“给朕吧。”
禅真抬起眸轻轻看了他一眼,才不放心地将元昭小心地递过去。陈定尧力气比她更大些,稳稳地接过元昭抱在怀里,照一定频率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不一会儿就让他哭声渐渐止了下来。
禅真看着他比自己更熟练的动作,垂下眼帘心情不禁有些低落。她前世因身体所累,不能像寻常母亲一般经常抱着元昭,实在对元昭有颇多亏欠。陈定尧虽哄着元昭,却始终注意着她的神态,见她神色暗淡便忍不住想摸一摸她的脸安抚,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禅真别开了脸。
他动作只顿了一瞬,立即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语气自然道:“你自己都还算个孩子,朕比你年长许多,自然懂的也更多些。”
禅真并不吃他这套,冷冷道:“陛下强迫我时怎么没想到我还是个孩子,您的年龄就算给我做父亲都不为过。”
他被这句话刺的脸色一僵,不是滋味道:“禅真你嫌弃朕年龄大?’"
他今年三十六岁,放在寻常男子中也当称一句年盛力壮,何况他如今大权在握正值巅峰,此前从未认为自己有疲劳之态,可禅真的的确确是比他年轻了二十岁,让他无法反驳。禅真本意是讥讽他前世不顾伦理强夺子侍,不料竟被他想偏到这个角度。即便前世,她在意的也并非是他们年龄差距,而是他们彼此的身份地位不容许他们之间存在私情。可她无心向他解释,他这个人本性便是一意孤行独断专横,他既将人伦天理视作无物,任她再如何劝解也无济于事。
她合上眼道:“陛下您若是来接昭儿去洗三礼,现在便该走了。”晚于二十年出生,定然会自始至终只守着你一人。
"禅真,"他忽然拉住她一只手,"朕何时出生,何时会遇见你,皆非朕能决定,若朕能禅真静默不语,良久才淡淡道:“您该走了,莫要人久等。”他望着她冷淡的神情,终究是松开了手。
她保证。
"朕会将昭儿平安无事送还到凤栖宫。"他知晓她心中最重视的始终是元昭,便认真向前世未能护住昭儿,到底也在他心中留下了遗憾与悔恨。禅真未回头看他,只轻轻嗯了一声:“我会在凤栖宫等昭儿回来。”她到底是回应了自己。
陈定尧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将元昭小心裹好,才抱着他朝太和殿走去。待他离去,禅真才缓缓转过身,望着凤栖宫的大门有几分失神。痛意逐渐从胸口漫了上来,不再如先前方醒来时那样强烈,却持续而隐秘,好似一根牛毛细针在心脏深处游走。
“陛下......”她仿佛回到了生产之前那段与陛下最甜蜜的时光,那时她是那样地爱着他,满心期待着与他白头偕老,可她方才引出些爱意,前世的记忆便如当头一盆冷水泼下,让她清醒过来,心也立即恢复了冷硬。
她怎么能在想起一起后还对这个男人持有爱意,她已在他身上栽过一次跟头,好不容易重来一世,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元昭的洗三礼办的极为重大,除了后宫女眷与皇嗣,宗室亦被邀请入宫观礼。待陛下亲自抱着元昭到场时,在座众人神色皆有些异样。当朝讲究抱孙不抱子,可皇长孙出生至今未得见陛下一面,而这位小殿下不仅在出生当日令陛下龙颜大悦大赦天下,还被陛下亲自抱来参加洗三礼,可见有多受陛下重视。
众人不禁想到这可是陛下唯一一位嫡子,生母更是专宠于后宫的皇后娘娘,相较于其余皇子在储位之争天生便具备极大优势,然朝中如今已有了能力斐然且已成年的皇子,储位着落尚未定论。
陈云沂自然收到了周围暗自打量的目光,他垂下眼帘,默默端起桌上的酒水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