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他眼前一黑。然后他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不加思考地回复:“朕不会让你走。”
禅真却笑了,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笑的如此柔软。
“陛下,这次您阻挡不了我了。”她抬头仰望着床顶,眼中充满喜悦,“我要去找昭儿了,我刚刚梦见他,他说他很想我。”
听见“昭儿”二字,他的心口再次遭受重击。
元昭,这是他遍阅诗书为他们的孩子取的名字,他曾满心期待着他的降世,手把手教他写字念书,甚至想过只要元昭长大到十八岁就把皇位传给他,而他则带着禅真四处游览名山大川,和她一起去看在他们孩子治理下的锦绣江山。
可他没能等到元昭长大成人的那一天。元昭夭折的那一刻他痛心不已,接着禅真悲伤下又一病不起,他没有精力再去为这个孩子伤神,只想着禅真一定要活下来。现在突然从禅真口中听到这个孩子的名字,那股巨大的悲伤又淹没住了他的胸口。
“你要去找昭儿,那朕呢?”他声音哽咽,看着她目光既爱又恨,“你还是恨我,想摆脱我。”
禅真毫不为他动容,淡淡道:“陛下,我们本就不该有这段孽缘。”
陈定尧怒极,又不舍得冲她发火,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禅真,你还觉得我们之间是孽缘?”
禅真原本再害怕他不过,现在要走了反而胆子大起来,许多之前不敢说的话也都倾泻而出。
“难道不是吗?我本来就是晋王的人,而您是晋王的父亲,您堵的住天下悠悠众口,可我心知肚明,这么多年我夜夜寝食难安。我甚至觉得,昭儿的夭折就是上天给我的报应。”
“够了禅真!”陈定尧不想她再说下去,“朕是天子,即便是上天也报应不到朕的皇子头上来。是朕对不起云沂,朕知错但朕绝不后悔。”
“可我后悔了。”禅真冷冷看着他,“我不该遇见晋王,更不该遇见您。”
陈定尧心头一震,一瞬间失去所有言语的能力。
禅真感觉很疲惫,她这一生,从被养在巷子里的外室子,到被拘在府中的宋家小姐,从晋王府上得宠的侍妾,再到名冠六宫的贵妃,她从来都是被抛弃,被强迫的那一个,没有一步路是她自己想要走的。
只有昭儿,是她主动选择让他降临到世上,可是昭儿最终也抛弃了她。
“我累了。”禅真缓缓合上眼,声若游丝,“陛下,您放过我吧……”
那只逐渐冰冷的手终于从他掌中落了下去,沉寂许久,一滴泪落在了床沿。
“禅真。”陈定尧低下头凑近她的面庞,他们之间的距离近若咫尺,可是只能感受到他自己的呼吸,那曾经令他魂牵梦绕的另一个气息已经消失了。他忽然放声大笑,眼中含泪似癫若狂。
“朕不会放你走,永远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