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给倪美珂,她也没拒绝,憋着一口气等着呢,直接往里倒了七分满。
紧接着是副部长,只浅浅倒了一点。杯子到纪云手里,和副部长倒的差不多,两人都有心帮帮倪美珂,毕竞一个女孩子,比她们都小,喝了那么多不容易。但是帮归帮,却不会跟着去故意想让施令仪喝这一杯,大家是同学,又都在学生会共事,不说关系多好,面子上至少过得去,所以倒的都少,心里估摸着多半还得周淮喝了。
到宋霁言往里倒酒,不偏不倚倒了九分满,给施令仪喝或者不喝都留了余地。
孟芙抬眼看过去,施令仪身上有种难掩的书卷气,样貌无疑是漂亮的,与倪美珂是两个极端,她像冬日里万里冰封中唯一一抹清泉,清冷孤傲,在学校里一向独来独往,拥蹙者众多,但无一人敢心生亵渎。
倪美珂更像烈焰中绽放的红玫,爱憎分明,对喜欢的人倾尽所有不留余地的付出,对讨厌的人也从不加以掩饰,她的性格中刚强直接的一面更加突出,越是这样的人往往越脆弱,强撑的面具一旦碎掉,就会像失去庇护的幼兽一样惴惴不安。
看上去施令仪这种清淡无欲的人更像是需要被人保护,然而身为同类,孟芙对她有着天生的直觉,知道她的每一个眼神里包含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勾了勾唇角放下果汁,她起身不引人关注地走过去。长方桌前,施令仪拎起酒瓶往杯子里倒酒,橙黄色液体随着她不断倾倒的动作流出杯沿,这一杯该她喝。倪美珂抱臂冷冷看着,酒醉绯红的脸颊衬得她整个人愈发明艳张扬,直白讥诮的目光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施令仪没多说什么,在一桌人的注视下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眉心瞬间蹙起,看得出是极不适应这个味道,但还是遵守规则打算继续喝完。
旁边一只手臂横过来夺走她手中酒杯,一句解释没有仰头一饮而尽。
这就有点过分了,如果说刚刚不管有心还是无意都可以借口位置在前,那么这会儿明晃晃越俎代庖的动作无疑就是在打倪美珂脸了。
关系远近先不论,周淮跟施令仪再难舍难分的前尘过往那毕竞都过去了,现在倪美珂是他正牌的未婚妻,有没有感情他都点头了,最起码不该在这种场合下她脸面。其他人都觉得尴尬,倪美珂根本忍不下去,听孟芙的话憋到这会儿已然是极限,这受气包她已经做够了。手里拎的酒瓶当即高高抬起来要砸他身上,被身后突兀伸出的一截细白手指摁住,声音柔婉心疼,“珂珂你怎么还喝?医生还专门叮嘱你要清淡饮食,该你喝的喝了,不该你喝怎么还想喝,酒瓶给我,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折腾自己身体不是让人心疼吗,再这样下去我就算不会喝酒也要帮你喝了。”
倪美珂险些砸出去的酒瓶就被她那么轻描淡写地拦下来,几句话说的大家都有些惭愧,确实,倪美珂一个女孩子,比他们都还小呢,喝了半天也没人帮忙挡一下。岳景问孟芙,“她怎么还去医院了?”
孟芙当即眼里包了泪,“有点受寒了,来之前我才陪她去完医院,她本来不想让我跟来的,是我怕她不好好照顾自己才硬要跟来看着,怪我没劝住她。”心疼内疚的一番话说完,手在下面捏了倪美珂大腿一把。
倪美珂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撒谎,但好姐妹就是随时随地要帮忙把台子搭好,身体晃了晃,手扶着额头倒真显得有些虚弱了。
纪云一听,顿时觉得自己真该死,人家都生着病呢,不说照顾一下还眼睁睁看着喝那么多酒,说是游戏却放任有些人钻空子,刚刚甚至直接违规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同为女生,其实倪美珂和施令仪代入谁都觉得不容易,一个是有婚约,但在共同好友的场子里眼睁睁要看着未婚夫照顾别的女生,自己还不能表现得不大度。另一个是从小青梅竹马,但奈何局势弄人,他们这种家族里儿女情长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切都要为了大局让步,可以说是赢了地利人和,唯独输掉天时。理解归理解,但刚刚的游戏里其实大家还是心照不宣地偏向了施令仪,本就觉得倪美珂受了委屈,现在又得知她才刚从医院出来,刚刚愣是一句话都没多说,该喝的酒一滴没少过,未婚夫一句话没有,反而还替别人挡酒,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挺难堪的。
更叫人惭愧的是,孟芙一个不会喝酒的都看不过眼想来帮倪美珂喝了,他们这群人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劲地和稀泥。
纪云实在觉得过意不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给周淮,说真的,人不能既要又要,选了前程就得给倪美珂最起码的尊重,不能既要人家的帮衬,又放不下青梅竹马的感情,到最后就是两个女生都被伤的遍体鳞伤,他风流浪子流连花丛不说,人人还要夸赞一句是迫于无奈为爱堕落。没这个道理啊。
孟芙这边正扶着倪美珂低低啜泣,那边施令仪脸色微白着揉了揉太阳穴,轻微出声打破了尴尬气氛。“不好意思,我不怎么能喝酒,有点头晕想先回家了。”
周淮看了眼倪美珂,收回视线去拿车钥匙,搁在桌上的电话响起,他接了:
“马上回去,跟同学吃完了,晚饭别等我。“他边说,眼神去看施令仪,晃了晃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