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眼神却锐利似刀,批判妻子的不忠。
扪心自问,五年婚姻,除了不太和谐的性生活,江天谕对她确实还算可以。只是他这个人性格实在是太别扭,太拧巴了!总是板张冰块脸,看人阴沉沉,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何时惹他不满。甘澄问,他又不肯说,谁能猜得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那是因为我……唔——”唇被人堵住了。
江天谕要吃了她一样,发狠般捏着她的肩。猩红的眼,像变异后的猛兽。被他的铁臂捆着,甘澄拼了命都挣不开。
……
甘澄浑身大汗,仿佛被人捏成一块一块,再揉成一团,拧干水分。全身都被打散重组,连四肢都不听自己使唤。
最后的记忆已经模糊,恍惚中,她被人抱起来,浴缸里的水温正好。为她擦拭的动作细致温柔,她眼皮都睁不开,就这样沉沉睡去。
沉溺在真实又可怕的梦境中。
苍凉的深秋,泛黄的落叶扑簌簌飘下。
医院楼下,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坐在轮椅上。他面容憔悴苍白,因为终年被病痛折磨,脸上总挂着忧愁,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开朗天真。
他望着不远处小孩们玩闹的场景,眼睛浮现憧憬,对旁边年轻的女人说:“妈妈,做完手术后,我是不是可以像他们一样跑步了。”
女人含着泪点头:“等宝宝病好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小男孩乖巧地说:“我还要帮妈妈扫地,拖地,晾衣服……这样妈妈就不会那么累了。”
时间流逝,术后,男孩躺在病床上。
男孩的小身躯蜷缩起来,眼睛红红的,强忍着痛楚,用小手抹着女人的眼泪:“妈妈,我一点都不疼,不要哭。妈妈哭,我才会疼。”
最后,男孩身上插满了管子,在生命尽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小手握着女人,对她说。
“妈妈对不起,我不能变成一个男子汉保护妈妈了。”
“妈妈以后要一个健康的宝宝吧,是我太没用了……”
“妈妈,我好想……吃冰激凌啊……”
心电检测仪变成一条直线,小男孩永远闭上了眼睛。女人崩溃大哭,摸着男孩的脸:“不要,逢生……不要走……”
女人站在甲板上,面对着漆黑深邃的大海,裙摆被海风卷起来,在空中扑腾。下一秒,她一跃而下,一瞬被海浪吞噬,仿佛从未存在于世间。
“甘澄——!”
声嘶力竭的呼喊从不远处传来。
甘澄醒了。
满身大汗。身上被厚厚的被子压着,她半睁开眼,江天谕的脸近在咫尺,他正给她掖被角,用热毛巾给她擦脖子上的汗,然后坐下,握住她的手。
见她醒了,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江天谕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甘澄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要下床。江天谕僵了瞬,目光沉了沉,制止她下床,手探过去,似是去摸她额头的温度。
被她啪的一下打开。
这次江天谕没阻住,看着她走向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不住地用冷水拍打着脸。
甘澄捂着脸,水哗哗地冲下去。
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那个梦是那么真实,好像真的发生过。她是真的孕育了一个生命,养他到十岁,却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她的宝宝,三岁时被检查出腿部罕见病,因为错过最佳治疗时间,病情一步步恶化,最终被病魔吞噬。
她的乖宝宝,治疗的时候从不喊一句痛,咬牙忍着。
她给他取名逢生,是希望他能绝处逢生,重获新生。
甘澄捂着脸,伏倒在地上,泪水止不住。有谁走了过来,抚着她的背,轻柔的声音传来:“怎么了?甘澄。”
他将她抱到怀里,难得她清醒时没有抗拒,乖乖伏在他怀里。江天谕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温柔轻抚安慰:“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冰凉的泪浸透了江天谕的衣服。让他的心脏也跟着隐痛起来。对待珍宝一般,生怕给弄碎了,“没事了……没事了……”
甘澄抬起头,满脸的泪,眼里布满红血丝,眼神是那么冰冷。
甚至夹杂着恨意。
她紧紧抓住江天谕的手。
“江天谕,你放过我吧。”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我——!好不好?”
江天谕的手悬在空中,再也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