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选那陶寻玉?才这般给他们颜色?可如今儿子俨然稳坐太孙之位,老皇帝的心意固然重要,但这么大的事,难道不该先回馈一直辅佐他的母家?人啊,怎能忘本呢一一
且看太子妃年念及此处,面色一改,大道:“我儿,这是何意?昨日推脱,今日依旧是这般执意离去。怎么?如今稳坐青宫,真是愈发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谢沉书抚袍走过桌案,他并未被太子妃的话中伤,因为从小到大,他的所有热情都已经被他们消磨殆尽。如今的谢沉书再不用被他们掣肘,他便只道:“母亲多心了,用过膳便回吧。”
谢沉书一句话噎得太子妃,无法再继续纠缠下去。只瞧他在殿门口站定脚步,才装作恍然回眸,带着极其陌生的眼神冲史云腴说:“哦,你……史云腴是吧?既然你领的是本王的罚,也已经侍奉过了,昨日的事便罢。你告退吧。”
史云腴本还在他们的针锋相对里愣然,一听见谢沉书发话,她就赶忙配合着应了声:“臣女遵旨。”话音落去,谢沉书毅然跨门而去。史云腴也趁势躬身与太子妃作别,紧跟着谢沉书的脚步出了殿门。余剩下周问仪看着太子妃在殿内,忿然作色。
殿门外,走过雕花的连廊,谢沉书故意放缓脚步,等着瞧史云腴有没有跟上自己,有没有从那头的氛围脱离出来。直到那声轻柔的殿下,在身后落去,谢沉书才装作无所谓般回眸,把心放了下。
他没说话。
史云腴这次却默认着走到他的身旁,与之并肩行了路。谢沉书用余光瞥着史云腴飘逸的身影,别提心下有多欢喜,他想这一刻想了太久。于是乎,当天光缓慢流过雕花的木檐,二人行过璀璨的光影,谢沉书的脸上便浮现过一丝会心的笑意。
只是那笑却转瞬即逝,很快就藏在了他那肃穆的蟒袍里。
他想,绝不能被眼前人察觉。
史云腴垂眉行路,身上夕岚色的长裙,随风摆动,正映秋景。这还是谢香旋在她临进宫前,特意请了梁王府最好的缝人,给她做得几套好衣裳里头的一件。谢香旋温厚,她想着既是她颍川郡主的小姑,一应的吃穿用度,必是不能比别人差了去。
史云腴为此甚是感激,却已无以为报。
而后将思绪拉回谢沉书身边,史云腴忽而与之低声说:“殿下,适才若是为了我,其实大可不必这么做。毕竟你们……”
谢沉书听声回眸,他不用想,也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便出言打断了史云腴的话,“郡公孙,不用往自己脸上贴金,本王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应心而为。能与你有什么干系?”
史云腴闻言迟疑着望了谢沉书一眼,即刻就将自己摆回了该去的位子上。她说:“那是臣女误会了。既然殿下待会儿还有事,臣女就不再打扰殿下,先行告退。”谢沉书眯眼看着眼前人那稍有失落的模样,转头一笑,且说:“去吧。”
史云腴在太孙的恩准里远走,谢沉书则立在升辰殿堂皇的门廊前,目送着那个叫他朝思暮想,多看一眼都沉沦的背影,默默吩咐琊川道:“你去膳房叫人准备些饭菜,亲自给她送去。今日忙活这么久,叫她连口饭也没吃上,这会儿南院的饭,大抵也没了。记得让膳房的做道笋丝炒肉。她喜欢。”
琊川立在谢沉书身旁,同他一块望着那人渐行渐远。琊川有些惊讶,他从没见过殿下眼中能这样装下一个人,他从没见过殿下能这样记得一个人的喜好,他从没见过殿下这样心软过……
可尽管琊川有着很多好奇,但他还是很快回应说:“是,那殿下呢?您今日瞧着也没吃好,用不用给您也准备此?”
谢沉书却敛眸挥手,朝着与史云腴相反的方向走去。他说:“不了,时辰正好,正巧到户部找那些老家伙蹭饭去一一”
三刻钟后,史云腴拖着疲惫从吴素商的屋里,听她说完今晌午的见闻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推门,却见桌案上放着香喷喷的饭菜。
史云腴茫茫然来到桌前站定,这会儿南院的饭不是早就停了?怎么……
她不解。
可直到,瞧见中间那盘笋丝炒肉,史云腴才蓦然一笑,转眸便看着床铺上那只干净的布老虎,暗骂了句:哼,小淑,你爹就是个披着狼皮的一-臭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