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乃两姓之好,端静郡主入我柳家足有八年,先后诞下一双儿女,劳苦功高。周家与我柳家早已密不可分。和离之事,当仔细考虑,徐徐为之,切莫因着一时意气,草率作出决定。否则日后出了什么事,难道镇南王府还能一力承担不成?”
夏司南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柳熙与柳韵。
“爹爹,不要听她混说,这臭小子已经被柳家教歪了,常言道子不嫌母丑,这臭小子却口口声声惦记小娘,还怪亲娘不给机会,让做姨娘的算计。死小子是巴不得他亲娘退位让贤,让他变成小娘养的!爹,往轻了说,他是非不分亲疏不辩是条白眼狼,往重了说,他是在弑母!而柳家婆子,嘴上倒尽是礼义廉耻,却坐视丈夫宠妾灭妻,撺掇孙子严逼亲母,分明是礼数具全,但寡恩薄义,厚颜无耻!”
夏晚照跳了出来,指着杨氏鼻子就骂,言辞之犀利,骂得她整张老脸都快挂不住了。
“你!”杨氏扭头,怒视夏司南:“镇南王,这就是贵府家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掺合别人的家事,指着足以做她祖母的长辈鼻子骂,这合适吗?”
“你记性是真不好。”夏司南轻哼一声:“老子都说了周妙音是我侄女,是她姐妹,算什么别人家事?至于指着你的鼻子骂,哼,本王乃超品亲王,本王的闺女,乃圣上亲封从一品郡主,与你国公府位列同品,她凭什么不能指着你的鼻子骂?”
“你!”
杨氏胸口疼得厉害,深切怀疑下一刻被气吐血的就会是自己。
世上怎会有如此强词夺理,彪悍蛮横之人!
夏晚照适时地扬起下巴,表情骄傲地不得了。父女俩一唱一和,把以势压人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行了,别说本王欺负人,我大侄女这脸色明显需要静养,你这一家老小都不着调的样子,人要是给你们接回去了,恐怕本王过几天就得亲自上门吊唁。正好皇后开恩,愿意留着大侄女在宫里养病,那就先留着吧。我已修书给我那异姓兄弟,不出半月,必有回音。既然贵府不承认我这干亲家,那本王只好给你们找正主回来了。”
杨氏一愣,隐隐有些不安,周家要回来了?
可片刻后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周家可不比夏家这对无法无天的混父女。周家虽然也是将门,但大抵还算知礼,凭她的手段,应对起来反倒还简单一些。
“也好。那妙音,你且养着身子,为娘的过些时候再来看你。”
“听不懂人话啊?”夏晚照毫不客气地打断她:“我爹的意思是,在周家回来之前,你和你全家都给我离妙音姐远一点,越远越好。谁敢来打扰妙音姐养病,我揍不死他!”
杨氏脸色阴沉,看了眼夏司南,见后者依然没有出言阻拦的意思,心中更是愤怒,却始终不敢多说什么,带了人就要往外走去。
“等等!”
夏晚照再一次开口。
杨氏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和婉郡主又有何赐教?”
夏晚照却不看她,而是盯着周妙音:“那小妾你打算如何处置?”
众人都是一愣。
周妙音率先回过神来,感受到柳庆半带威胁的目光后,平静地笑了笑:“我说她要杀我,人们却不相信,为了我的名誉,自然是要将人看管起来,好好调查一番来龙去脉的。”
夏晚照面露满意之色:“说得对。爹,我记得皇后说过,要把人全权交给妙音姐处置,那妙音姐这般做,于情于理都算合适吧?”
“自然。”
夏司南轻飘飘两个字,算是宣告了那凌蔓的结局。
柳庆红了眼,死死盯住周妙音。
后者目光平静地与其对视,毫不避让。
夏晚照轻轻一笑,走向周妙音:“太医说你这一身的病,要想真正将养好,头一样顶顶重要的药引子,就是解开你郁结于心的良方。我这有一样,你不妨试试?”
“什么药引子?”
周妙音边问,边觉得手心里被塞了条东西。
冰凉凉的,滑腻腻的。
她低头,是一根红艳艳的马鞭。
夏晚照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指着柳庆道:“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