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车马内,谁知…大姐姐车前的马忽然发了性,撞上我们的车,这才翻滚下山崖。”
“御马训练有术,不可能无缘无故如此,此番定是有人想害我们!”郑竹举起手上的草,示意众人:
“这灯芯草是我从山谷里带回来的,幼时兄长带我们游猎时说过,马只有在吃多了盐巴的时候,因口渴才会吃这种味苦的灯芯草。”
“而灯芯草正有令马匹发狂之效。”
皇后示意樊姑接过那草,郑竹与她兄虽非一母同胞,却是关系亲密融洽,郑家长子也的确是爱马知马之人。
郑竹侧目看向郑明珠,记下这么多话,可是难为了她。
“姑母,这是三妹妹从坠马的尸体口中发现的。”郑明珠补充道,“中途我的车前本是一匹红骢,是厩丞身边的小黄门更换了白马。”
“如今白马的遗尸就在山谷里,一探便知。”郑明珠作势抹泪。
皇后闻言,立刻派了人前去山谷寻尸。
“竹儿,平日不见你如此心细,此番处变不惊,可赞可叹。”皇后眯着眼,笑意盈盈地打量着郑竹,目中忌惮之色微不可查。
平日里,郑竹是三姐妹中最不得皇后重视的,乍得了夸奖,本该高兴,可她却心虚不已。
这些话,是郑明珠胁迫她说的,若是她不说,郑明珠便要把她挂在树杈上的窘态讲给长安的贵女们听。
灯芯草….在山谷内,那马尸已摔得七零八落,脏器与鲜血泥泞满地,也是郑明珠把灯芯草从马嘴里扒拉出来的。
郑竹想起那场面,又是一阵干呕。
这个野蛮女人。
这次郑明珠竟这么好心,不仅救了她,还把在姑母面前出风头的机会也给了她。
“好了,你们今日受惊不小,早些回去安歇吧。”
三人被宫人带下去,各自前往行宫住所。
殿门外,萧姜听着郑明珠离去的脚步声,若有所思。
旋即,了然般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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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惊马落崖,虽令众人心神一震,圣上却未曾放在眼中。不过是两个郑氏的女儿和一个连模样都记不清的皇子,不值得施舍心神。
皇后熟谙圣上的性子,亦未大肆张扬,只当是寻常惊马,拉厩丞的几个小黄门顶罪,便作了结。私下里,派自己人偷偷调查。
郑明珠算是此次最大的受害之人,但她知道,此次暗害,很难揪出幕后真凶。
她不过是郑家的一个小姑娘,纵观内外两朝,再恨郑氏的人,也不会和她过不去。
唯一想让她死的,便只能是郑兰。或者说郑兰的母亲,父亲的继室孟夫人。
因为郑明珠挡了郑兰本该顺遂平坦的椒房之路。
而掌管大魏车行马匹的太仆大人,正是孟夫人的同胞长兄。若没有太仆授意,小小厩丞如何敢对马匹动手脚。
可….如今郑氏不能失去孟家这个助力,太后就算恼怒孟夫人此举,亦不能撕破脸面。
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郑明珠漫无目的走在行宫游园内,听着外郊传来的阵阵祭乐,思绪飘回从前。
幼年时,她轻易地便拥有了世人不可多得之物,出身世家,锦衣玉食,父疼母爱。
明珠,意在此生顺遂喜乐,永作掌上明珠。这是母亲对她的期盼与祝愿。
可惜时移事易,珍视这颗明珠的人早已不存于世,不过随手扔进砂石瓦砾之中,任其沾满污泥,珠光蒙尘。
郑兰与她,同年同月同日所生。而自记事伊始,父亲只有母亲一人为妻。昔日美好,从最开始就埋下了镜花水月的种子。
她与母亲,本就一无所有。
所以郑明珠不怕再失去,哪怕是耗尽这条命。
孟夫人未得手,姑母查清真相后,亦会敲打孟太仆,她也暂时没了性命之忧。
冷风吹得紧,郑明珠拢住外衫,向着游园避风处去。
她站在长廊外,隐见亭台内端坐的身影。
不是冤家不聚头。
正不顺心,便有出气筒上赶着来。
郑明珠缓步上前,无声无息地坐在亭台的另一侧,打量着对面的男子。
昨夜才历经生死,萧姜倒有兴致在这捣鼓他那些玉雕。
“郑姑娘,安好。”萧姜手中雕刀动作不断,十分娴熟。
两厢距离不远,郑明珠能清晰地看见这人掌上的薄茧和刀伤旧痕。
这块玉雕形状眼熟,与那晚她在甘露殿打碎的十分相似。
都是未完工的半成品。
“亲王皇子都前去太庙祭祀,为何独你一人在此?”郑明珠自问自答,“我忘了,陛下不愿意见到你。”
萧姜置若罔闻,并不在意。
“雕的什么?”郑明珠上前,夺过男子手中的玉料,放在日光下观察。
羊脂般的色泽,内中却黑黄斑驳,是最为下等的玉料。
虽未雕琢完工,依稀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