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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 置装

投以错愕眼神。楚琛摆出后世面对大盘时惯用的表情,逮住了最近的一个仆役:

“劳驾,县衙怎么出去?”

他指路了。楚琛抬腿就走,走出几步,跟想起来似的道了个谢。那人慌忙堆着笑回。从这点出发,当前演技还算过关。楚琛继续行动,没多久,面露惊愕的,从县衙所雇的仆役,变作做了身着公服、正在吃喝的衙役。

——比缺德地图还坑!那仆役竟直接给她指了个衙役们活动的路线!

楚琛也很想惊愕,不过事既至此,她面上闻风不动,依然逮住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朗声发问:

“敢问,哪里买衣服?要成衣。”

这位手里拿着饼,嘴里还在努力咀嚼,闻言一愣,身子却已诚实站起。不过,这位人缘似乎还行,当他站,身边也有人跟着站起身来:

“你是哪个?”

“我?”楚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这般问我?你可知家父是谁?”

后站起的衙役眨了眨眼,眼神变得清澈:“呃,敢问小郎君……”

“你牙缝卡着菜叶。”楚琛冷淡地摆摆手,“先吃吧,别饿着。你等比划就好。”

两个衙役都比了。比的同一方向,同一条道。楚琛接着走,同时默默于脑海中新建起一个回收站,把穿越前文明社会附赠的一些美好品质,诸如谦和,礼貌,合宜的说话音量,统统发配进去,顺带着解下鞭子提住。

白昼并非夜晚,槐县已然苏醒,街上目光如簇,人声恍若蜂群。各种各样,各个方向。楚琛无视了绝大部分,偶尔随机回以冷漠的一瞪,便有人点头哈腰。当终于抵达成衣铺内,楚琛砰地一下,把马鞭压上柜台,把一些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吓得一缩。

“人呢?伙计?”

“来矣!来矣!”正在店铺靠后位置的伙计慌忙上前,“小郎君……呃,”伙计看眼柜上的鞭子:

“……小贵人看上何物?”

“何物?你看不着么?嗯?”楚琛反问,“瞧我此般,像是要什么?”

“是,是,小儿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郎君莫怪,郎君莫怪。”掌柜的突然冒头,呵斥伙计,并满脸堆笑。原来在此之前,他一直猫在柜台下理货。现在他绕出来,手里拿着尺子,胳膊还搭着半块布,看样子是想要为她量身:

“小郎君还请稍——”

“——我看你也没有眼力见。”楚琛对他怒目而视,“你这店里,没现成的?我县衙里还有事,你教我站在这傻等?”

“啊?这、这确是我的不是……”

“拿衣服来!成衣!有没有?!”

“有!自是有的!”掌柜急忙答道,“小郎君要袍子还是……”

楚琛抓起柜上马鞭,随手挂回,满脸冷笑:“不然呢,掌柜,你喊我试个裙子?”

成衣铺的掌柜立即行动,好像她是拿着鞭子在他背后抽。很快。他翻出件蓝色袍服:“小郎君,这色啊,是南朝裴氏布行新出的……”

它真好看。但肯定贵。楚琛瞥过袍服泛着的丝质光泽,装作不耐烦地打断:“不过一块蓝布。昨晚巡检家里,那一匹匹一堆堆的,我是看腻了。还有么?”

“噢、噢,那这件,这件如何?”掌柜连忙更换,取出另一套来,同时好奇道:“小郎君,昨晚……”

“巡检死了,脑袋都被割了,尔等早该闻知。”楚琛神情淡漠,却一点也未收敛音量:“再换一件……不是这件。绿的我都不要。”

“是听说了。”掌柜忙不迭放好旧的,又在翻找新衣的间隙回应她,小心翼翼问:“那个,那巡检贵人,究竟因着何事……”

楚琛斜眼问:“你说他做得如何?”

“嗨,别的我不敢说,那贵人却适合去油坊。”

油坊。楚琛心下一沉。这时代的油坊,定然是物理压榨。这成衣铺掌柜说的,定然不会是物理榨油……而榨出的油送往何方?这却要考。

“那么张叔是做了件好事。”

“是好事。小郎君,这件……?”

“颜色好,样子不好。我要骑马。我那匹马烈得很。”楚琛摇头,满口胡扯,余光见一边在柜台附近收拾的伙计不知不觉间也近了不少,又装作浑身一凛,端起一副恍然模样:“你也别问了,张叔和郑叔不让我说。”

如果成衣铺的掌柜和伙计,并店外假装路过、假装看草的围观群众还心存任何疑虑,在楚琛终于选定一身深色圆领布袍,并随手压下一块碎银时,这点疑虑也灰飞烟灭。

接下来,利用找回的银子并铜钱,楚琛如法炮制,继续扮演一个家里好像来头很大、又和县令并其友人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少年郎,逐一给自己添置了靴子——外加送的一对足袋,革带,幞头。在楚琛搜索着合意的酒楼,决心再吹一顿时,终于,街角赶来个高个仆役。

他穿得很简单,布幞头,配着略旧的布袍,但非常干净,身上也没武器,想来不是反应过来的某位授意来灭她口。他朝她叉手,满脸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