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木盒,就是不见侯世子——陆简昭。
纷纷垫脚朝城门处张望。
都想见见陆世子长何等英姿,四下盯着,只盯来一辆马车缓缓走在队伍最后,百姓纳罕。
“难不成陆世子坐在马车里?”
“真的哎,前头的将士里都没陆世子身影。”
“乘马车不就看不到陆世子何等容姿了。”
“打仗多苦辛呐,坐马车好生休息一番,日后有得见。”
……
任凭百姓多雀跃,檀允珩坐在马车里,心定气若地把玩着手中那颗绣球,玎玲作响。
刘嬷嬷看着自家姑娘神态悠闲,越发揪心,未曾松快,郡主毕竟从孩提时便是她看着长大的,担忧道:“姑娘,战场上回来的,想来是个果断的,若他不愿,郡主吃了羹,该如何是好。”
檀允珩温然一笑,“若指着见陆简昭一次,便能定下的事,嬷嬷觉着都城里这样的人少吗?”
想到昨儿席面上发生的事,刘嬷嬷便来气,“何止多啊,竟是些讨公主府做后盾的权贵公子哥,当不得真心。”
檀允珩手中绣球不再有声音,“知人知面便知心,嬷嬷不也觉着城中权贵不能嫁,这陆简昭回来的正当好,不是吗?”
刘嬷嬷当真是不愿看到自家姑娘吃羹,唠叨一句,“若非昨生辰宴,我们郡主哪用得着刚及笄便择婿,哪怕一辈子不嫁人也会过着舒坦日子。”
今日随姑娘上马车,刘嬷嬷明显看到长公主在送离时,背过身偷偷抹泪,天底下哪有当娘的,愿意让孩子出嫁呢,巴不得孩子一辈子守着自己。
檀允珩欢然,“嬷嬷忧心啦,珩儿乐意嫁人的。”她往刘嬷嬷那头弯腰凑了凑,“嬷嬷你看,昨儿去席面的高门权贵,只为趋炎附势不假,可抛开这些,哪家不是妯娌同住,几代同堂,繁文缛节,想想就令人头大,与其嫁入这些门里,找个规矩少好拿捏的夫君,他不香吗?”
刘嬷嬷握着自家姑娘的手,“老奴年纪大了,跟不上我们家姑娘的心思了,姑娘觉着好,那便好。”
才不是这样的。
刘嬷嬷心中偃鼓,她是跟在长公主身边长大的,后指来伺候小郡主,她心中明清,自家姑娘只不过是哄她开心,杜撰来的,她喉咙酸涩,虽不愿装傻,却只得充楞。
忽而前帘被风吹得窣窣,挪向一旁,夹杂着泠泠日光,将马车里一侧裸在光影下,随之一道陌生的声音迸进。
“世子,有马车阻着去路,我们无法过去。”
前帘刚好被风卷开,檀允珩挪眼瞧去,那辆从城门外进来的马车被她的马车阻在对面,无法通行,正巧车夫朝马车里的人禀话。
檀允珩手中绣球微微紧握,利落起身时,不忘宽慰刘嬷嬷:“嬷嬷别怕,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她才不怕陆简昭拒绝,这人不拒绝她,那才可怕。
天色既明,风意微凉,百姓不禁揣手,驻足未离,顺安军尚未到城门时,明仪郡主所话,明显是想与陆世子结两姓之好。
没见着陆世子庐山真容,已令他们心中期待扑了个空,这会脚挪都不挪,好歹也得听听陆世子对明仪郡主是何看法。
明仪郡主这般人儿,就无男子看了不心动的。
不成才怪,百姓在心中默默下掷,都投公主府与昭平侯府能喜结连理。
檀允珩不慌不忙走向对面马车时,听到马车里男子只言一字。
“谁。”
浑然清冽。
清风缓缓,离马车很近的百姓感觉自身冷了几分,手在胳膊上搓着热意。
那车夫看着一名女子的车夫将踩凳搬到他的马车下,公然抬脚上了他家世子的马车,他坐在前室,利落抻手挡住去路,顾不上回话,便先礼貌道:“这是昭平侯府的马车。”他不知这女子是谁,不好断然乱称,只得搬出自家府邸,让人知难而退。
谁知这女子非但不退,手中绣球,将他挡着去路的臂膀挪开,直径进了马车里。
檀允珩从进来到坐下,不过须臾,却已将马车里的人过了几眼。
这人斜坐在马车里,头倚着角隅,五官透着雅致书香气,着件云水蓝暗纹圆领袍,好似素日皆在苦读诗书的净颜书生,右手微微一握身侧那把未出鞘的剑柄,戒心极重,靠近时,人周身散着春寒料峭。
檀允珩的目光唯独在这人那双眸子上滞着,视线垂落地面,一瞬不曾抬起,她在司昭府任职五年,自问洞悉人心神态无数。
这人没不悦,也没迎,自若地优哉游哉。
不为她所动,无视她?
澄清不幽的方寸之地,夹杂一丝冷寂,马车外的声音如巧合般荡然无存,时间轻轻缓缓,霜意逐渐滑落叶尖。
很好。
檀允珩眸光染上淡淡暗劲,稍纵即逝。
那她更要看看这位久经战场的小将军,几时能为她所动了。
只听被她盯看的人先行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