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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为欢 未果

檀允珩的马车从百姓自觉留出的官道一旁悄然驶过。

回到公主府,檀允珩直奔风阑水榭,夏日每晚她和母亲都在这儿用晚膳,风来水吟,好不快哉。

风阑水榭,四面环湖,四面连桥,径曲八弯,从远处阁楼上眺望,颇有曲径通幽之感,美轮美奂。

灯火阑珊,檀允珩一路提着裙摆小跑到水榭里坐下,身后的丫鬟裳蓁跟着她跑的气喘吁吁。

水榭里,南嘉景一件锦绣花纹对襟长衫,面庞温婉,淑而不柔,一身文秀,性子却是个坚韧开朗的,她坐着翘楚以盼好一会儿,总算看到女儿身影,看着女儿坐下,吩咐身后丫鬟用膳。

“累坏了吧。”南嘉景替女儿拢了拢发髻散开的青丝,拿碗给女儿盛了碗滑肉汤,“正好尝尝,看看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檀允珩净过手,接过滑肉汤,看了眼母亲,这汤她每隔几天就喝上一回,是她最爱的汤,手持调羹舀了一勺来喝,入口肉嫩,姜辣覆了丝瓜和呛葱味道,味道还不错。

她搅了搅汤,没发现姜丝,看向母亲,疑问:“加了姜汁。”也只能是姜汁了。

南嘉景见女儿脸上餍足,“看来我们珩儿是喜欢了。”欣慰一笑,“加了姜汁。”

“娘做什么,珩儿都喜欢。”檀允珩左手喝汤,右手夹菜,欢笑道:“好喝诶。”

她本不愿意母亲受累,每日晚膳亲自下厨,可她母亲却说,能给自己女儿做饭,看着女儿吃的开心,母亲就开心。

她不再扫兴,每日晚上,多吃些就是她母亲最大的欣慰。

南嘉景每晚都被女儿夸张的语气给逗笑,早在她未出阁前,最大的愿望是日后能有个女儿,只可惜头一桩奉父皇命的婚事,在允珏出生后,她便不能再生养了,甚至于那桩身不由己的婚事,她过得并不好,父皇不爱,母妃被害,无法抽身。

还是他哥哥得胜归来,称帝后,她才能带着儿子彻底从前夫一家那个虎狼窝里走出,性子往复,未过多久,她找哥哥在城中澜月楼办了场抛绣球招亲。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转如过眼烟云,她想要自由,不拘束的婚事,忘掉不堪回首,大步往前,前无古人,她来做第一人。

南嘉景看着澜月楼下文武百姓,一副瞧热闹的样子,对她和离又嫁指指点点,在二楼重哼一声,甚觉迂腐不堪,世间男子竟不如她这个女子豁达,更不屑将绣球对准他们。

正巧,檀修敬抱着尚在襁褓的檀允珩四处求医,路过澜月楼下,檀修敬身上的粗布麻衣,残破不堪,怀中女婴的襁褓却干净,南嘉景当机立断,把绣球丢到檀修敬肩膀处。

檀修敬抱着女儿,大惑不解,视线匆匆扫过地上绣球后,听到头顶传来句明爽话:

“是本公主,抛绣球选亲,绣球打中谁,谁就是驸马。”

檀修敬闻声抬头,见其贵女华服,未多逗留,思绪如常,“公主殿下,草民夫人在生小女时,难产而亡,草民只是一介鳏夫,尚不足公主良配,还请公主另择他人。”

于他而言,尽快找大夫,给奄奄一息的女儿治病要紧。

南嫣黛见檀修敬长相俊俏,异常白的脸色满是疲倦,鳏夫又如何,她看中的并非二娶二嫁,而是檀修敬宁可委屈自己,不曾屈就怀中婴儿,她道:“无妨,本公主携子,正好,儿女双全,我也无须再生养,你携女也有庇护所。”

如此一来,她便有了女儿。

檀修敬挪步的脚一顿,他来都城,只为给小女看病,怀中女婴不足满月,一路劳顿,早已娇弱不堪,一路看诊大夫都说救治不好。

加上他已身无分文,楼上乃尊贵公主,若小女能有一线生机,那么他愿意试上一试。

彼时,令元帝也在,见自家妹妹看上的人心有动摇,着人将其请了上来。

檀修敬就一句话,“能否尽快为小女医治,她快要等不及。”

南嘉景心扑了一大跳,走进檀修敬,掀起盖在女婴额前的褥角一看,女婴睡着,脸色更为惨白,甚至还发着高烧。

也没耽搁,行如水的太医来来回回进出公主府,都无济于事,檀修敬入府一下也病倒,南嘉景夜夜守在小女身侧,听着孩童因扎针日日啼哭。

她靠在床榻边上,握着都没她手心大的女婴小手,滚烫的温度,一刻也不曾降下,她泪水打转,眉眼心疼,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承受病痛折磨,该有多难受啊。

她已不能生养,好不容易才得来女儿,亦不想让苍天剥夺她唯一有女儿的权利。

于是,她死马当活马医,马不停蹄去城外寺庙,数日吃斋念佛,寺中圣僧看她实在虔诚,赠予了她一棵小的绒树。

虔心求得一世安,母女连心复生生。

长夜圆满欢声笑,为妙为爱无怨悔。

南嘉景好生将绒树带回,种在小女院中,小女竟真的奇迹般的活过来。

南嘉景看着她哥哥在驸马进府时,赐下的那道圣旨,靠在尚在病气的阿敬榻前,潸然泪下,圣旨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