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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他 晓梅(完)

好几次,她打开蒋诗诗的对话框,又胆怯地关掉,这些天,蒋诗诗没有给她发过任何消息,骂她的都没有,周敏敏和刘羽琪倒是陆续找过她,说高主任已经找人清理了那些帖子,学校大概会给她们换班,又和她吐槽“祝安宁那天怎么会突然过来,她是鬼吗?怎么无处不在?",吐槽完又担忧起自己会被换到哪个班,不想碰上某个管得严的老师。

邵晓梅起初敷衍地回了两句,后面就当做没有看到。帖子删了又怎样,那些议论又不会消失,换班之后,其他人不会用轻蔑厌恶的眼神看她吗?一想到今后的处境,背后无数的窃窃私语,心被巨石压住一般沉。她没办法再回到学校。

当蒋诗诗的护花使者开始,她假装变得强势,外向,直到这一刻,她又看见自己久违的内心:蜷缩着在自卑中生长的,无比在意他人目光的脆弱心脏。

她只能想到一个出路,转学。

酝酿许久,和邵建辉说起这事,对方的神色有些沉重,正在叠衣服的吴应霞也停下了动作。

三人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不知多久,邵建辉让她先回去睡觉。这些年她依然没学会的事就是撒娇,没办法像邵乐橙那样,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立马撒娇缠着求求对方,她默默走出他们的房间。

关上门,她站在门口。

很快,里面传来两人的交谈。

“她怎么要转学啊?主任不是说在家写完检讨反省一周就可以回去上学吗?"吴应霞问。

“怕被同学说,像你一样做错事又丢不下脸面。”“怎么就像我了?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我可没她这么见不得别人好。”

“你上个月不还说你表姐换的奔驰都是从她老公那弄来的钱吗?”

“这是事实,我大姨家什么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能给她买车?她自己上班那点钱都不够她自己吃的,不过听说她现在这个老公啊,虽然有钱但外面有女人,给她钱就是怕她出去乱说一一”

“行了,先别打岔,转学的事?”

“转什么?天青这么好的学校,她还想转去哪?真转学别人还以为她被退学了,她不要脸我还要呢,这些年该有的也没少她,怎么心里就这么阴暗嫉妒别人。”“要问你,你生的。”

“那乐橙也是我生的你怎么不说,乐橙像她这样吗?明明是小时候被你妈教坏了。”

“那她要是非不肯在这读一一”

“你想办法,你是她爹,别说的你一点责任都没有,要换学校也是你给她换,我不管了。”

声音在耳边逐渐远去。

这两年来,平心而论两人在物质上对她确实该给的都给,尤其是考上天青后,手机,电脑,全给她买新的贵的。她说自己想上个周末的辅导班,两人也毫不吝啬立马答应,她险些都要以为他们是全心全意爱自己的,当初接她来时的尴尬局促只是分别太多年了,他们待自己的态度和邵乐橙不同也只是因为姐妹俩性格不同。可现在,她好像有那么一丝清醒。

他们不爱她,她们爱的是自己考上天青让他们面上有光,他们爱的是自己懂事省心,或许,他们对她也有一点爱,但没有她想象中的爱,没有像爱邵乐橙那样爱。她知道汪滢有个弟弟,汪滢平时常常会抱怨父母偏心弟弟,每当这时候她会安慰对方顺便故作炫耀说自己家还好是两个女儿,父母对她们都一样。

其实并不一样,她只是不愿意再反复去验证那些不被偏爱的细节了。

因为汪滢不被偏爱的原因可以是父母重男轻女,是无法改变的性别,而她,不被偏爱,只因为她自己,因为她是邵晓梅,而不是邵乐橙。

【4〕

最终,邵建辉还是同意了帮她转学,转到临市的一所寄宿私立高中,两周放一次,可以回家,也可以申请周末留校,她选择周末留校。

这个家,她一个学期回来一次足够。

转学前,她还想见个人,蒋诗诗。

她整理好这些年蒋诗诗送她的礼物,礼物太多,没办法拿到教室,她放在门卫,等到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往高一教学楼走去。

蒋诗诗动作比别人慢,邵晓梅以前总说她吃饭都不积极,还好自己跑得快,每次都能打到两人想吃的菜,到了教室,她果然没走,但瘸了腿的祝安宁也在。她想和蒋诗诗单独聊聊,至于聊什么,“对不起,以前做的事伤害了你”、“我要转学了,希望你以后天天开心”道歉和祝福的话好像都说不出口。

她没想好自己要说什么,或许只是想要一个独处的空间,但祝安宁哪能让她如愿,三两句话让蒋诗诗放弃犹豫,让她有话就在教室说。

她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用自己赌注。

蒋诗诗果然不放心追上了天台,可面对她依旧是那副平静的面容,平静的语气。

她讨厌蒋诗诗这样,她宁可对方和自己歇斯底里地争吵,哪怕是对自己动手,也不要这样沉默如一潭死水,就好像她们的决裂在对方心里只是一粒不起眼的尘烟,轻飘飘地就被风湮灭了,只留下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