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主意,用的心也超过盐的价值了。不过却也被船老大的豪气给震惊,怪不得陈三明说他是散财童子。
虽然不知道跟童子沾什么边。
江盈知道谢,坦然收下,她自己迟早能买得起。不过由于这大半日,她跟其他人,甚至包括三岁小孩阿乐都熟了,跟王逢年却不熟。
王老大是个好人,但太让人有距离感了,说话少,表情也总很疏离,江盈知不会自讨没趣。
于是她便拿着盐,笑着同老王头还有他人说:“阿公,改口你带着阿乐来摊子上吃饭啊,我家也有个弟弟在,比他长两岁,到时候带着他玩。”
“大家都来吃啊,不过别想我请啊,你们人太多了,我赚点钱很不容易的。”
王良真服了她,阿成笑死了,“那到时候吃了就跑。”“那我会叫陈三明抓你们的,"江盈知哼了声,拉着双鱼走了出去,东西有人给她拿。
陈三明说:“吃了就跑,不给钱犯法的啊。”后面院子里轰然爆发一阵笑声。
不过等她走了后,院子又恢复了往常的寂静,冷清犹如冰凉的海水包拢了这里。
王逢年也起身离开,王良说:“等会儿还要见周员外,早上就让人来了好几次,还有钱东家,说是春鱼算钱,乌头票拿去兑了,另外的出海采买,乌船修补,花斑岛催的盐账也要今日补齐.…”
他默默听着,揉揉眉心,穿过廊柱时又回头望了眼院子,最后离开。
之前短暂的热闹像是假的一样。
而江盈知却高高兴兴地回到了摊子上,向小梅炫耀自己得了几罐好盐,还揽了一笔大生意。
周巧女原本担心的神色也缓和下来,又气又笑,“怎么也不知道早些回来。”
小梅关心,“阿姐你吃了饭没有?”
江盈知看着王良拿来的一桶小黄鱼,笑眯眯地说:“吃过了,你们吃了没?”
“吃了吃了,“陈强胜回她,又从煨着的汤锅里舀面,“怕那主家不给饭吃,小婶给你去买了一碗雪菜肉丝面,一直给炖着,”
他懊恼,“面都断节了。”
从晌午开始炖,一直想着她等会儿回来就能吃上,结果一直焖着,面胀开就泡软了,全部断成一节一节的,连汤都吸干了。
周巧女皱眉,“这面不能吃了。”
本来买的时候瞧着很好,汤多面多,雪菜铺了一半,还有一点肉丝。
可现在瞧着像是剩饭。
江盈知也凑过去瞧,面确实坨了,可她说:“浇点汤,能吃的,我中午还没吃饱呢。”
其实她吃得很饱,只是她不想浪费别人的心意。周巧女忙起身,“那我再去买碗面来。”
“别,这样糊也好吃的,来点肉酱,我搅搅吃,“江盈知忙拦下她,自己舀起了面。
小梅好老实,江盈知说什么她就信,真拿了肉酱来给她,周巧女跟陈强胜对视一眼,无奈地笑笑。倒是海娃吃着豆酥糖,鼻子上都沾了点,挨到江盈知腿边,仰头问,“阿姐,这样真的好吃啊,分我点。”江盈知把面搅搅散,逗他,“要吃面,先分你的糖,谁给你买的?”
“娘给买的,"海娃露齿笑,从兜里掏出一粒包着油纸的豆酥糖,小手握着放在桌子上,“给阿姐你留的。”“那给我吃口面,"海娃又说。
江盈知给他吃了口,海娃抿抿嘴,他小声说:“不好吃。”
江盈知又笑,当然不好吃啊,只是心意加在面里,她才会觉得好吃。
立夏后,日头晴好,晒得热烘烘的,海风徐徐吹来,江盈知有点困,又想脱了鞋,赤着脚走在海滩上。外海来捕墨鱼的渔民都是早吃饭,晚上吃一顿,其他时候在海面追捕墨鱼,渔港人并不算多。
她有点昏昏欲睡,倒是周巧女和小梅在一边说话,“趁着我走前,今儿晚些回去后,我和你一块上你四叔家去,把债给还了,他家那个小双是不是要成亲了?”“快了吧,"小梅也不大清楚,她爹死前欠四叔还有一两多,她已经慢慢攒齐了。
周巧女擦着桌子,叹口气说:“得包点东西送去,红布要送一匹的。”
她又忽然闭了嘴,看向陈强胜。
陈强胜笑笑,“到东岗去是不是,我给你们划去。”“叫小满送我们去,你别去了,"周巧女有点别扭,倒不是为小双成亲的事情。
江盈知被叫到名字,打了个哈欠,“去哪?我可以划。”
周巧女含糊过去,江盈知没听懂,朝陈强胜眨眨眼。陈强胜笑着没说话。
倒是后头周巧女领着小梅,又带上海娃,去里镇买些走礼的东西。
只有她和陈强胜两个人守着摊子,对面还有几个渔民吃饭,正不忙,她小声问,“强子哥,怎么不叫你去?”“我小婶怕我去东岗见人,”陈强胜仍旧笑着,捶捶自己的腿。
江盈知没懂,“见谁?”
陈强胜也冲她眨眨眼,没避讳,“见一个寡妇。”他低头看自己的腿,苦笑,憋了那么多年没人可说,听见东岗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