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都是朝上的事,施元夕应当不知道。觉得她的话刺耳,应当也只是他的问题。
只施致远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府中的女孩教养,都是萧氏来,他从没有插手过。
他亲自教导的,只有他的两个儿子。
他与萧氏的大儿子,也就是府中的二公子,年纪比施元夕还要大上一岁,至今都没能考上举人。施致远在礼部,这次甲五级的试题难度他也是清楚的,比前边好几次的乡试都要难上几分。
施元夕一考就是第七位。
这让他如何不怀疑?
可如今暂时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施元夕舞弊,他只能绷着脸警告她:“此事你若真是无辜,便也就罢了,可若你用了些什么手段,叫人查了出来。”
“施府便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清楚了吗?"他没有讲话说死,是因为裴济西的缘故。
施元夕没有与他争辩,直接离开了前院。
施致远亲自找过她问话,倒是让府里的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这其中,也包括了萧氏和施元夕的父母。施元夕乐得清闲,便整口待在了院中温书学习。一直到了晋升考试的当日。
和大考当日不同,国子监门外人很少。
大考结束后,便已进入了国子监的沐休假,晋升考试与大部分的学子都没关系,自然人少。
但也只是门口人少而已。
关注此事的人,早已超过了大考。
之前施元夕他们去过的那个茶室里,眼下已经坐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来看热闹的人。
人太多了,有些消息自然而然地就泄漏了出去。比方说……施元夕与国子监官员约定的事。“相差过大直接退学?嘶……她倒是好胆色。”“晋升考试的难度本就比大考高许多吧,这如何判定也是问题。”
有人冷笑:“还需要如何判定,她大考时不是除策论外,其余皆是甲优吗?便以此为准呗。”
王恒之看了说话的学子一眼,皱眉道:“兄台说话未免太过简单。”
“你所说的评分,都能直接通过晋升考试了吧?”晋升考试有明确的达标评分。
即是所有的学科,都需要达到至少甲末评分。考至甲末,便能够由甲五级晋升至甲四级。若要从甲四升甲三,需得要先参加甲四的大考,不能出现直接从甲五级晋升至甲三或者更高的情况。只能逐级晋升。
难得的,周淮扬也在,他和路星奕二人同坐,边上有学子问他评判标准,他直言道:
“难度差距过大,正常来说,应当以乙优为界定。”他说的是综合考虑下来的评分,其实认真说的话,应该还要更低一此。
施元夕入国子监中,满打满算也不足四个月。但既是参加晋升考试了,就该按照普通学子的水平来算。
考虑到偏差的问题,只要晋升考试她能考到了乙优,便能说明她此前的名次及评分并非作假了。周淮扬身边的人,大多数经历过晋升考试的学子,绝大部分都赞同他的话。
路星奕嗑着瓜子,似笑非笑地问他:“你说她能考过吗?”
周淮扬眼眸深邃,他不像是其他人那般,分析诸多,而是直接给出了他一个准确的回答:“能。”路星奕闻言,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周淮扬居然这么笃定,当即来了兴趣,还欲追问,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敲锣声。
锣声敲响,代表繁复的入院检查已经结束,所有参考的学子均已入院。
这次入院前,施元夕光检查,就走了三遍。身侧其他的学子也是如此,为了避免争议,国子监耗费了极大的功夫。
她所在的考场中,监考官都有六位。
甲五级参考的学子不多,连她算在内,也不过十来个人。
在这等严密的巡逻下,几乎没有任何舞弊的空间。晋升考试,就在这种紧绷的气氛下进行了多日。外边观望的人,开始逐渐变多。
到了最后一日时,哪怕官兵不断驱逐,国子监门口仍旧聚集了不少的人。
这些人是亲眼看着施元夕完好无损地走出国子监中的。这代表着她一无作弊,二无替考,整场都是自己亲笔所写。
考试结束后,放榜需要等候七日。
这七日,对许多人而言,都格外煎熬。
施元夕却尤其平静,待在院中吃饭睡觉,一切如常。到最后一日,连施雨烟都坐不住了,来她院子里,问她有没有把握。
施元夕难得没有看书,而是在和乐书玩投壶。闻言,她轻笑道:“谁知道呢。”
啪嗒。
她将手里的箭矢扔了出去,箭矢划过半空,精准无误地命中投壶。
乐书无比惊喜地朝她笑。
施元夕轻勾唇,她只清楚一点,那就是本次的评卷标准,会前所未有的公平。
再不是因为其他,亦或者是如她入学时那样,是她运气好。
而是她在考试结束后的第三日时,曾去过一个地方,见了那位她早就想要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