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后,便能彻底解决水患。施元夕听着轻点头,低头抿了口茶。
这处府衙此前一直都是白瑞民在用,今日也是第一次,有人在府衙中招待她用茶。
施元夕轻垂眼眸,这茶水入口发涩,还带着些陈年麦子的香气。是民间最常见也卖得尤其便宜的大麦茶。
两三文钱就可以买得一斤。
自从来到这惠州后,所见到的官员无不都是一副富贵逼人的模样,这位倒是和所有的人都不同。
面前一直在兜圈子的人,此刻也终于说到了正经处。他目光冷沉,面色冷肃地道:……我离开府衙前,便隐隐察觉到了陈疆之事,可没想到鹭水镇的水患来得这么迅猛,那镇子上还住着数万百姓,身为惠州父母官,不得不以百姓的安危为先。”“没想到一时失察,却让底下的人犯下了这般大错。"白瑞民说及此处,面上满是悔恨之意,甚至还起身,对施元夕躬身道:“待得此番灾情结束,下官定会向朝上请罪。”
他这话说完,面前的人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那刚刚得了消息,赶到了这边的苏文辉和许志二人,见状都不由得沉下了面容。
唯有白瑞民仍旧满脸的惭愧之色。
这大堂内安静了下来,施元夕似乎才反应过来,她抬起眼眸,缓声道:“白大人这可就折煞我了。”
“你我同为大梁官员,我如何能受得白大人这样大的礼。”话是这么说的,可她从头到尾都端坐在了那红木圈椅上,别说是避开白瑞民的礼了,是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白瑞民眼眸微沉,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些年来往惠州的官员他也见得许多,像是施元夕这样油盐不进的,还真是极少数。
好在,他也没打算真的让施元夕全然相信他。白瑞民微顿片刻后,方才道:“连日暴雨之下,安城还能不被洪水淹没,都是施大人和裘大人的功劳。”
“下官惭愧。“他眼神晦涩,沉声道:“虽有心想要为惠州百姓做事,可到底是能力不足……”
来了。
施元夕轻挑眉,抬眸看向他。
她来这惠州也有半个月了,距离斩杀陈疆那日也过去了七天。消停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这惠州的官员们,想出了什么样的办法来对付她。
正想着,就听面前的人说:“惠州境内,受灾最为严重的并非安城,而是江城。”
“有施大人坐镇,安城内已逐渐平稳了下来,可江城的情况却没有得到太多缓解。"白瑞民微顿,抬眸定定地望向施元夕。“赈灾之事不宜耽误,如今下官也已经回来了,可以从旁协助裘大人,便请施大人先一步前往江城,助江城百姓脱困。”白瑞民说及此,直接朝着施元夕的方向拜了下去,从施元夕的角度,都看不到他的神色,只看见了这位惠州的父母官低垂下去的腰。“如今局面,唯有施大人坐镇城中,才能叫惠州百姓安心。“他身后的许志、苏文辉二人,亦是同他站在了一起。萧驰面色沉了下来。
刺杀不成,他们这是打算直接将施元夕驱逐出安城。不说安城内流民情况最为严重,就说施元夕如今若是离开安城,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样的麻烦。
再者就是,惠州官场积弊未除,施元夕此刻若是走了,便是在给这些官员留下空子钻。
让他们有机会粉饰太平,甚至将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掩埋过去。白瑞民打的好主意。
在安城处理不了施元夕,便让她去往江城。这城中的内乱还没彻底平定,她若将鄞州驻军带走,这边再次生乱,就是她的过错。
可不带鄞州驻军,便等同于羊入虎囗。
不论施元夕做出何等选择,都逃不开渎职论罪的下场。偏他还将姿态放得很低,而且一口一个江城百姓。就是在拿江城灾情来压她,身为赈灾使,她若不顾百姓安危强行留在了安城中,那待日后江城出了事,都是她的过错。他拿捏着姿态,不断给施元夕戴高帽子,可实际上却只是为了将平定灾情的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施元夕的身上。施元夕微顿,抬眼看向了面前的三人,开口道:“白大人的意思是,整个惠州官场,都无一人可用,只有我能缓解江城的灾情?”白瑞民脸上的表情冷却了三分,他骤然起身道:“下官绝无此意。”“赈灾之事,原就是惠州官员的责任,施大人放心,此番去往江城,惠州官员也会随行,只是他们行事不比施大人果决,为避免江城生出乱象,便只能让施大人坐镇其中。”
“白大人打算让哪位大人同我一并前往江城?”白瑞民眼眸微闪,当即道:“惠州同知苏文辉苏大人可随大人前去。”
“至于萧将军……“他苦笑了声:“大人有所不知,今日粥棚内又有流民闹事。”
“安城大半守卫如今都在鹭水镇加固水坝,平定内乱之事,只能请萧将军出手相帮了。”
施元夕终于从座位上起身,她往前走了两步,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如此,我懂白大人的意思了。”
“你这是要将惠州大半官员都留在安城,连带着我请来的鄞州军也留在安城,然后让我和你手底下的一名官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