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的登记是很随便的,真名假名他们从来不在乎。
而在忍者死前,他们从店里得到的任何便利,都是要靠金钱或是劳力来交换一一
不,这里不算。
烈斗纠正了自己的想法:对习惯了刀头舔血的流浪者们来说,这种态度反而正好。
他们不需要担心被背刺,不需要惴惴不安的思索对方在图谋什么,也不用担心那些过于温暖美好的东西,一不小心烫伤自己一一
恰逢此时,另一个写完了遗书的长头发男人,打断了烈斗的思路。
他举着新信,走到收纳遗书的小柜台前,放下了比原定标准更多的钱,并指定:
若有死讯传来,要将遗书送回家乡花之国。额外要求是把信烧成灰,撒进花之国南部最大的河流里。
柜台后面坐着的,就是那个粉头发的旋涡小年轻。他正摸鱼看话本呢,闻声头都没抬,直接撇了下嘴。“花之国就已经很偏了,去南边还要翻山,你真死了,怕不是半年后才有人接单哦?”
长头发表示无所谓的。
“反正死外边了,尸骨八成找不回来,遗书烧出来的,就等于是我骨灰一一”
“黑嘿,能有机会落叶归根就不错了,我难道还怕等?”
粉头发小年轻这才抬头,说了句:“也行吧。”“但去那边的人本来就少,还要特意找河,你多加点钱喽。”
忍者笑嘻嘻的说不必。
“那条大河贯穿三个国家呢,到了花之国不用多跑路的。”
讲道理,他就是为了省钱,才把目的地定成了河一一“要是有那个闲钱加码,我让人直接送到老家村子的山脚下不好吗?”
说完露出个脸皮巨厚的笑容,踢踏着脚步走了。烈斗看着陌生忍者离去的背影,半响后垂头,重新续上了刚才的思路。
但是。
正因为忍者生前的一切都明码标价,哪怕脱离战场在万斋混饭,依旧明码标价,死后这零星的一点关怀,反而会因为乱世的冰冷,被无限放大。
烈斗之前也遇到过许多流浪忍者,并不觉得砚山这里的会是意外,而对浪忍来说,大部分人根本没有可以寄送遗书的存在。
一一万斋里能积压出这么多封遗书,有相当一部分,应该是写给自己的,写来世界道别的,亦或只是为了随大流。
……但习惯会成自然。”
男人下意识念出了声,不自觉的拿小拇指点起了桌面。留下遗书,就等于留下了一封曾经连接世界和自己的“线”。
又因为大多数人,线的另一端都空无一物,于是这条线,只能短暂的捆在旋涡这颗铆钉上。
想想门外见到那七个依靠万斋过活,面貌意外还行的忍者吧。
时间久了,捆的线多了,铆钉可能也就慢慢就变成了无数线条的起点一一
有那么一瞬间,烈斗心头感到了一股奇怪的冰凉,就好像这间店铺,本质是一座坟墓。
面对所有踏足这里的忍者,涡潮氏的万斋,或者说,变作了贵族的漩涡一族。
它既是他们似是而非的同类,等价交换时的中人,又是规则背后若有若无的统领者,和临死前无关紧要的故乡。死了都没人知道?
不,这里的人很清楚,一旦自己死了,最起码漩涡会知道……
“烈斗?”
“烈斗!”
副手连喊几声不见反应,连老大都不叫了,干脆在他眼前晃起了手指。
烈斗回神时下意识摸了把手腕,感觉着自己脉搏的跳动,轻声说了句没什么。
以及:“我们是被风之国全体贵族下令通缉封杀的人,不要擅自喊名字。”
副手撇了下嘴,就很不当回事。
万斋里不允许人胡闹的,等出去了一一
不好意思哦,风之国有打得过他们的人吗?所幸她没有和老大硬犟的习惯,就很自然的转移话题问:
“发呆那么认真,想什么呢?”
烈斗再次说了句没什么。
“我只是觉得……当初制定了万斋这套运行规则的人,一定很吝啬。”
“哈?”
“打人棒子舍不得给甜零,施舍又施舍的高高在上,好像再多给一丝温情都是浪费了一”
但它卡住的那个点,又真的让烂人们无法拒绝。甚至是规则本身越冷酷,那个点就越让人舍不得拒绝。烈斗撑着下巴,懒洋洋的往后靠了靠,半响后,突然说:
“一直困在我们城里的那些人,有想找亲友的,想联系外面的,等我们这次回去了,帮忙递送一份家书吧。”副手…
副手有一瞬间简直以为他疯了。
“一群还要靠我们养着的家伙,递哪门子的家书啊?”何况他们现在正被贵族封杀好吧?就别说递送带字的东西了一一
哪怕只送个物件,【XX物品到达固定XX地点】,都可能是个代表【动手)或(速来救我】的暗号。单人行动他们是不怕袭击,但真搞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