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兄长如何?”
越是假装不在乎,便越是在乎。程时茶和他兄长谢玉琅有名有份,而他呢,像是养在外头的外室,被骗了身子揣了孩子,至今还是见不得光的关系。
况且这女人或许对他是半分情意皆无的。
程时茶只觉好笑,她道“你为何要与谢玉琅相比。”对于程时茶来说,两人完全没有可比性,不管是谢玉琅还是谢玉阶,都是她任务世界的过客。
等再过几个世界,她说不准会将这个世界遗忘。谢玉阶以为程时茶话里的意思是自己比不上谢玉琅,遂住嘴不再自取其辱,只那眸中燃起熊熊的妒意。回到军营时,杨志早已昏迷,全靠那匹马跟在程时茶后面驮着他回到军营。
“程姑娘…
见到程时茶的身影,吴校尉赶忙迎上来,他正要问为何刚去不久便折身返了回来,便看到了谢玉阶。他又惊又喜道“将军,你可算是回北疆了。"吴校尉以为谢玉阶是得了圣上的旨意才回北疆,心中大定,觉得击败骆雪国已成板上钉钉的事。
可他目光落在谢玉阶腹部上时,顿时僵住了。他抖着手指着那凸起的地方,颤声询问道“将军可是生了大病?怎的长了这么大的瘤子。”
谢玉阶只冷冷瞥他一眼,一声不吭走回了主帐。平北将军的到来让镇北军振奋不已,可一连几天众人都不见其人影,这让诸多将领疑惑不已。
平北将军得了怪病的事在营中越传越烈,而在众人目睹时常有大夫在主帐里进进出出后,这个说法得到了确切的证据。
人心v惶惶之际,众人看到程时茶神色如常部署营中诸事,且成功从隔壁沛县“借"到粮草和兵马,不禁信心大涨,接连逼退了几次骆雪国的小小试探。
在镇北军粮草快要见底之时,朝中派来送粮的官员冲出定北县里骆雪国的刺杀,直直朝着不远处的军营奔来。押粮官也一并带来了女皇调兵的御旨以及授予程时茶军职的旨意。
吴校尉还来不及询问夜朝何时出了女皇,便收到骆雪国集结大量兵力攻打北疆的消息,只好将方才的疑问抛到一边,抄起长枪就冲了出去。
战旗猎猎,残阳如血,敌军的血顺着程时茶身上盔甲的缝隙渗了进去,正黏腻贴在她身上。
鼻尖是腥臭的味道,程时茶的眼皮被汗水和血水灼烧着,她麻木挥动手中的剑,双眼紧盯前方被重兵护在中间的骆雪国将领。
对方似乎早已听闻她的名字,起初有些心不在蔫,直到看到她身后堆成尸山的士兵,脸色这才凝重难看。他说着一口不甚流利的夜朝话,想要将程时茶招至麾下,但看到程时茶动作不慢反快,那拼杀的方向分明是直取他的首级而来,便赶紧指挥周围的小兵将他护在中间。可他的计划终究要落空,在看到周围的小兵全被程时茶一剑封喉时,他的脸色灰败不已,只想死个痛快。可真当那女魔头走到身前,周围是躺了一地的尸骨,浓烈的求生欲猛地爆发,他慌张用夜朝话求饶,“程小姐,别杀我,我知道很多秘密。”
为了示好,也为了求生,他张口道:“谢将军曾与我国……
话未说完,人头滚地,那将领不甘地睁大了眼。程时茶将地上的头颅拾起,她面无表情擦掉那头颅上沾染的泥尘,将其装到了木匣子里。
那将领还有一重身份一一骆雪国的太子。
号角声消失,程时茶拿着木匣子回头望去,身后是累累堆积成丘、分不清敌我的尸骸,身前是在硝烟中飘荡的夜朝旗帜。
心跳平缓,一直沸腾的战意也渐渐冷却。
战争结束了。
冰
战胜骆雪国后,程时茶先整合军队针对性地驻守在北疆各处,随后带着一众军功突出的将领回京受封。不久前仓促登基的女皇大悦,特封程时茶为镇国将军,并在宫中设宴庆贺。
宴中,看到女皇和镇国将军气氛融治,席间的大臣们心思各异,老脸聋拉。
他们有心想怒斥世风日下妇人犯上作乱、牝鸡司晨,但触及镇国将军周身从尸山血海里爬出的气势,不免心底瑟缩,只好眼不见心不烦。
宴席最末处的位置,程时微目光复杂。
养父母病死后,她意外被侯府相认,话本里的戏码在她身上成了现实,她一开始是惶恐不安的,可侯府再没落那也是从前的她不敢肖想的。
她顺理成章对侯府四小姐的身份起了占有欲,同时也对代替她身份的程时茶感到警惕不已,生怕她再回侯府将她的身份抢了去。
现在看来,她之前的警惕十分可笑。
她从前回到侯府时,曾听府中下人说嫁去谢家的程四小姐沉默寡言,在府里并不出挑,问及相貌,皆道记不清。她从未与程时茶见过面,自然也就不知真人相貌如何。原来,竞是这般人物。
席间杯影晃荡,程时微抬眸看向上方,在对方敏锐看过来又快速挪开视线。
她盯着桌案上精致可口的点心,听着耳边姐妹们暗藏机锋的话语,突然就对那华美的衣服、贵气的首饰、完美的夫婿失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