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施旎歌隔着车帘问武统领:"那日将我从临仙楼接到王府的马车,不是王府的。是谁家的?"
武统领不期然这位施姑娘会突然跟他说话,顿了顿,如实回道:"是户部杜大人派来的。"
施旎歌眉心一蹙,想到那日孟三娘手里挥动的十万两银票,还说是她的赎身钱。“所以,那十万两银票,是出自杜大人之手?
”
武统领点了点头,但想到隔着车帘里面的人看不见,于是又应了声:"是。"施旎歌这下是真的气笑了。
"也就是说,你们摄政王想要赎我,却还借了杜大人的手?"武统领忙道:"姑娘您误会了,临仙楼本就是我们王爷的,将您安排到那儿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孟三娘也是我们自己的人,无论有没有杜大人,您都不会有事,王爷也会用另外的法子将您接回来。杜大人只是自己倒霉,刚好撞到了我们王爷手里。"施旎歌不仅没有被安慰到,甚至更气了。
"
"你们王爷,可真是个无耻之人。
这话武统领没法接,也不敢接。
但武统领听见施姑娘敢这般肆无忌惮的骂王爷,心里对她的恭敬和谨慎反而更重了几分。
因为从来哪个女人敢在他们王爷面前这般放肆,还能活蹦乱跳活得好好的,住在王府未来女主人的庭院里。
这位施姑娘,现在虽然还是罪臣之女,但将来的身份可就不一定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是你们王爷要你说的?"过了会儿,施旎歌的声音又传出来。"不是。"武统领道:"因为属下不想让您误会王爷。"
施旎歌默了默,不说话了。
这时马车也已抵达王府,停在大门前。
施旎歌下了马车,抬头看着王府牌匾前几个游龙走凤的大字,不知为何,心情已与前两日截然不同。
很微妙,很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她轻叹一声,提着裙摆踏进大门。
"王爷此时还在宫中处理朝务,姑娘您先休息,等王爷回来后属下派人来知会您。"施旎歌却心想,知会她,知会她干什么?
她现在不想见到他。
可赫连宴岭却在傍晚前从宫中回来,他的车架一到王府大门,就有侍从过来水云间禀报,说一会儿摄政王会过来用膳。
两个丫鬟十分高兴,连忙要过来为施旎歌梳妆打扮。
却被施旎歌制止了。
妆点梳发,等王爷见到您,一定会为您绝色姿容倾倒的。丫鬟不解:"姑娘,王爷要过来用膳,您为何不打扮打扮?您本就生得美,让奴婢为您"我不需要他为我倾倒。"施旎歌说。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去岭疆也好,回崇川也罢。
总之,她不想再待在京城了。
更不想和赫连宴岭纠缠在一起。
"好吧,就算姑娘不梳妆,也是美的。"
肤吹弹可破。
丫鬟也不得不承认,施姑娘即便这样素面朝天,亦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娇妍明艳,皮真正的美人就是经得起任何状态的考验,甚至连头发丝儿都无一不美。她有这个任性的本钱。
到了黄昏后,水云间晚膳备好,赫连宴岭来了。
施旎歌坐在小厅中,隔着月牙门的玄关珠帘,见到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踱步进来。赫连宴岭一掀垂帘,见施旎歌正定定盯着他,一笑:"怎么,等不及了?"这句户满含歧义。
听起来倒像是她在盼着他来似的。
“你才等不及了呢!"施旎歌恼嗔一句。
"是啊,本王确实等不及了。"赫连宴岭朝她走过来。
施旎歌见他净说浑话,脸颊浮起薄红,唇瓣一抿,就要骂他。可赫连宴岭却不急不缓在她对面落坐下来,说:“今日在宫中忙了一天,几个老匹夫围着本王念王八经,念得本王耳朵都要起茧了。忙得晌午膳都没时间用,腹中饥饿,实在等不及了,快吃吧。”
施旎歌:“"
赫连宴岭端过她面前的小白瓷汤碗,一边替她盛汤,一边打量她脸上表情,揶揄提眉:“怎么,你想到哪儿去了?”
施旎歌不想理他,自顾自拿起筷子吃饭。
赫连宴岭笑了笑,把汤放到她面前:“今日去见过你父亲了?”"嗯。"施旎歌垂着头应一声。
"如何?"他目光流连在她脸上。
施旎歌闷着不说话。
事到如今,在父亲这件事上,她没什么好说的,父亲自己都已经认罪了。但她却有另一件事要说。
施旎歌唇瓣咬着筷子,刚一抬头:“我想......"
"这个给你。"赫连宴岭从手边拿出一个盒子,推到她面前。"什么?"施旎歌看着盒子,愣了愣。
“打开看看。”
赫连宴岭示意她。
施旎歌狐疑地揭开盒子,看见里面一大叠银票,每一张都是大额,粗略一看,怕是有十万两之多。
她立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