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故意又朝她面前凑了凑,″嫌弃我?”
说着他伸手就要来摸她的脸,吓得姜从烟闭上了眼睛,生怕被满身是血的他抱个满怀。
她感觉一股热意靠近自己,等了一会儿却没别的触感,她疑惑地撩起眼睫,却见男人的大掌悬在半空中根本没有落下来的意思,眼里荡着明晃晃的笑意,瞧她如临大敌,长密的睫羽不停颤抖。
他在故意捉弄自己。
姜从烟再退,抬起眼睛怒瞪他。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男人还有这么幼稚恶劣的一面,简直不像是威武英明的漠北王,反而是个爱捉弄人的坏脾气小孩儿。
拓跋骁确实想碰她,他刚从战场上下来,体内燃烧澎湃的血液平静不下来,他特别想宣泄,以往他会去跑马,或者去射箭练武,但现在,他有了个新念头,这个念头远比跑马射箭来得强烈。
可惜他知道她有多爱洁,连席地而坐都不肯,要是被满身是血的自己抱个满怀,恐怕接下来一个月她都不会理自己了,拓跋骁只得按捺下这份意动。
不过不碰她不代表不能逗逗她,看她被自己吓得变了脸,他也觉得很有意思。
原本是来关心一下的,结果他还有心情跟自己开玩笑,姜从珮也懒得理他了,叫了个小药童,拿过药和绷带扔给拓跋骁就不再管他了。
她转而去处理别的事情。
战斗一结束她便让张复开始救治伤员,张复手下有几个药童,对于战场上粗浅的外伤也算得心应手。受伤的人太多,张复让药童先给几个伤势较重的凉州亲卫处理伤势,然后去给旅贲卫救治,对比起来,旅贲卫的伤亡实在惨得多。
张铮等凉州亲卫中也有在军中学过新推广的包扎缝合的,按照凉州军新的编队,每个小队都有医疗兵,他们处理好自己后就去鲜卑骑兵那边帮忙。
那一日姜从烟跟叱干拔列对峙过后,鲜卑骑兵就再也不敢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连对她手下的人都客气了些,刚刚看到张铮等人的战斗力后,发现这些汉人的战斗力并不比自己差,又改观了不少。
他们崇尚武力,只要是真正的勇士,都值得他们尊敬,于是对于张铮等人的好意也没拒绝。
并且他们还惊奇地发现,这些汉人的手段格外不同,还有许多他们从未见过的药。
张铮来到莫多娄身边,看到他后背被砍了条口子,不深,但极长,流了不少血,要是不妥善处理很容易感染化脓。
他让莫多娄把甲卸了,赤着上半身坐在地上,准备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张铮拔开一个瓶塞,一股酒味儿从里面飘了出来,莫多娄眼睛一亮,吸着鼻子凑过来,“兄弟,你要给我喝酒吗?你真懂我,我莫多娄不怕痛不怕死,就怕没有酒喝,尤其是你们公主带的酒,那滋味……”
说着就要伸手过来拿。
张铮…”
这个时候还想着喝酒。
他面无表情地拍开莫多娄的爪子,另一手狠狠按在对方肩上从背后压着对方,然后取出里面的酒精绒球毫不留情地按在了他伤口处。
莫多娄先是一愣,接着后背传来一股难以言说的剧痛,那一瞬间的刺激几乎要叫他跳起来,可惜被张铮死死压着动弹不得。
莫多娄痛得眦牙咧嘴,张牙舞爪,五官都狰狞起来。“诶,张铮,你、你在干什么?痛死我了!你不是说来帮我处理伤口吗,你简直是在火、火上浇什么来者着………”莫多娄不停地骂骂咧咧。
张铮严肃的脸上闪过一抹笑又飞快消失不见,一本正经地说,“我在给你消毒。”
“消毒”这个词一开始是神医张原教给他们的,张神医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类肉眼看不到的微小生物,许多所谓的疫疾、风邪、痹症就是这些微生物引起的,于是称之为病毒,尤其是伤口的生腐蓄脓,便是感染了这些病毒导致,所以,若要处理伤口,首先要消灭这些病毒。一开始众人并不能理解他这个理论,然而随着酒精的使用,他们发现“消毒”过的人伤口愈合情况确实比别人好上数倍,以往常见的发热、生腐轻了一大半,众人便不得不信了。
更不要说后面研究出来的各种缝合手法,更是救回许多原本以为一定会死的士兵。
当时这些技术还是机密,张铮并不知道这些其实都是女郎提出来的,还以为是神医张原的功劳,直到后面他被府君派到女郎身边,府君告诉了他一些内情,命张铮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女郎,他才惊觉女郎竟有如此国士之才。
随着相处日久,张铮愈发为女郎的气度和谋略折服,现在女郎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可比肩府君了。消完毒,张铮又掏出一份“针线",对莫多娄说,“你伤口有点长,我给你缝上,这样好得快些,有点痛,但是莫多娄将军勇猛无双,肯定能忍过去。"然后他就不由分说地操作起来。
莫多娄:"!!!”
阿啊啊!天杀的张铮!
莫多娄痛得青筋暴起,一双虎目瞪得跟铜铃一样圆,他能感觉到锋利的针尖扎进皮肉时的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