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陛下彻查贪腐案,主审人是齐思贤,这种既坏人缘,又一不小心就落人口实的事,陛下舍不得让太子处理,便都交予齐思贤做。
果不其然,第二日,犯事官员的儿子便被一顶轿子,深夜送到了齐思贤府邸。
二殿下作风简朴,衣服上连精致的绣花都没一朵,送金银器物不如送点有新意的。在同僚的指点下,犯事官员把自己姿容出挑的儿子送了过去。
齐思贤为犯事官员指了一条明路。
紧接着,太子就在酒楼偶遇了一名女子。
几月后,齐思贤把案件处理结果上书给陛下,陛下大怒,犯事官员统统砍头,家中男丁流放岭南,女子充入掖庭。
随后,御史上书,太子包庇犯事官员家眷,并与其无媒苟合。
唉,太子也是睡了才知道女朋友家里这么困难。
陛下骂他色令智昏,手下幕僚说他入了齐思贤设的套。爱妾倒是非常仗义,表示自己不连累太子,情愿不要名分,只要能为太子诞下婴孩便心满意足。
案子查完的时候,爱妾肚子都大了。太子虽说好美色,但并不狠心,他不忍心让爱妾一尸两命,跟她撇清关系。
何况只有爱妾能读懂他那颗寂寞的心。别人都把他当太子,在爱妾心里,他不是太子,只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太子为了爱妾和爱妾腹中的孩子来求陛下了,爱妾即将临盆,可是母亲和孩子都没个名分。太子非但要陛下赦免她母家的罪名,还要封她做太子妃。
陛下气得拿砚台砸太子。
太子并没有被陛下砸醒,反而坚定了他的决心,他说:“容儿无错,陛下不该因其父的过错,而牵连到无辜。”
朝上一轮接一轮的弹劾,宫中陛下和贵妃的责骂,唯有府中爱妾的宽慰温暖了太子的内心。
最终,原本该被砍头的犯事官员免去了职务,吐出了脏银,一家老小被发配回乡。
太子虽然抱得美人归,但也名誉扫地。陛下为了平息事态,罚太子闭门思过三个月,罚俸半年。
回想先前的桩桩件件,丞相心道,太子就像一条饿急了的野狗,莫说是扔个肉包子,便是扔块骨头,都不假思索的踩进陷阱。
这样的太子,丞相实在是不信他能有本事将齐思贤府邸渗透。
齐思贤也知道丞相不信:“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也不信太子有此等本事。”
她把刚才在御花园的遭遇和盘托出。
皇后闻言,气得发笑。
丞相觉得此事疑点重重:“洪福那个太监暂且不提,白玉是老夫和皇后精挑细选出来的奶娘,即便投奔了太子,她又能有什么好处?”
白玉在齐思贤这边虽说是奶娘,但享有半个主子的待遇,放到太子那边,她就是个普通的宫女。
“此事断不会有假。”齐思贤也不愿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纵使她不想信,也不得不信。
齐思贤都这么说了,丞相和皇后也不得不信。
“母后和外祖尽快排查自己身边的人,是否已被太子和贵妃收买。”
皇后点头,她虽说决策比不上女儿和父亲,但做事不差,齐思贤一嘱咐,她马上在心里过了一遍可疑人选。
丞相道:“那位新科状元呢?”
齐思贤方才所见所闻,简直令人笑掉大牙,丞相不觉得像是太子手笔。但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他的解释,便和齐思贤一样,按照惯例给太子记上一笔。
齐思贤道:“他不碍事。”这会儿估计都喝孟婆汤了。
···
何可人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若不是身上全湿的衣物,他仿佛以为自己昨夜被人推入御花池是一场梦。
他记得自己在被推入御花池后,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可却有一只手一直按在他的头上,让他无法探出头呼吸。失去意识前,他以为自己要成为御花池内一个无主的冤魂,可是他竟然没死。
何可人爬上了岸,给了路过的太监几颗碎银子,他便这样进了太监的住所。
他把湿衣服放在炭盆上烘干,连姜汤都没喝,便赶紧跑去上朝。
此刻陛下还未到,与他交好的官员调侃他是不是昨夜喝多了,倒头便睡在了地上,所以今早才从宫内跑来。
何可人道:“昨夜喝得神志不清,今早醒来便在太监居所。那小太监道是我昨夜醉倒在地上,担心我受凉,便把我扶进了屋。”
他昨夜经历的事,怕是说出来也没人信。
他心道,昨夜在御花园中,一定还有第四人听到了他和白玉及洪福的谈话。
他不认为将自己推入水中的人会是白玉或者洪福。他们若是想要自己死,有的是法子,没必要把自己骗到御花园中说半天后,才把他推进池中。
是太子的人吗?
是因为和二殿下的亲信离席,还在御花园中密谈,太子那边的人便以为自己投靠了二殿下,才顺手除掉自己吗?
何可人悄悄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