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们扶起来送走,全程倒还是那副不悲不喜,略带悲悯的模样。
拿漆刷了,到了年下都能直接抬去游神。
越是这样叶南徽便越爱逗他。
“楼小仙君~”
有时赶路不得已歇在野外,楼砚辞闭眼修行,她实在无聊,便掐了野草,一手撑在楼砚辞膝上,一手用野草去拨弄楼砚辞的眼睛。
楼砚辞逼不得已睁开双眼,静静地注视着她。
那双清亮的眼睛映出她的面容。
“你明日给我换个样式编发吧。”
她没话找话。
“好。”
寡言少语的仙君已经习惯她的骚扰,好脾气地应下。
“那明日进了城,我想再置办身衣裳。”
“好。”
“据说无暮城的鱼做得最好吃,你明日陪我去尝尝?”
“好。”
“楼砚辞,我想亲你。”
“好。”
微风适时拂过,耳边发丝随之而动。
叶南徽看着楼砚辞眼底浮现的怔愣,和他后知后觉微红的起来的耳尖,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狐狸,尽是得意。
又用野草轻轻又撩了撩他的下巴尖,像是成功地逗到了一只美貌的小狸猫。
叶南徽得意地拉开距离,欣赏楼砚辞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神色。
偏头看了看,又将衣袖里藏着的红色小花别到他的衣领处。
若是此刻楼砚辞能笑一笑就更好了。
那才称得上活色生香。
——
要不说楼砚辞修行到位,这般被她逗弄也没生气,第二日还当真为她换了新的编发样式,也为她买了新衣,带她去吃了无暮城赫赫有名的糖醋鱼。
就这样且吃且喝且玩儿地又过了一年,她体内的妖魔煞毒开始控制不住。
楼砚辞为她以仙法强行压制后,很快便计划带她回仙山。
人间两年,她也知晓像她这样的恶鬼,是不受人族欢迎的。
所以她一边吐血一边趴在楼砚辞背上问他:“楼砚辞,你为什么要救我啊?”
隔了很久很久,才听楼砚辞回她:“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并无错处,为何不能活?”
哦,原来是楼小仙君发了善心。
晕过去之前她蹭了蹭楼砚辞的肩头,迷迷糊糊地想。
可惜仙山的人便没有楼砚辞这般善心。
好不容易入了仙山之后,仙山长老要以仙术封印她体内的恶鬼煞气。
一个逆天命而活的恶鬼,谁知某一天会不会失控,一旦失控,若是伤及无辜仙山弟子的性命又怎么了得。
叶南徽其实也能理解,且她本就有求于人,自然也没权利挑三拣四些什么。
可没了恶鬼煞气,便如同修士没有了灵力。她从九幽中拼杀而出,煞气是她立身之本,她总会不安。
且封印煞气,比她想象中更痛一些,那些仙印一道一道像是火烙印在肌肤上一样,印在她的魂体之上,术成之时,她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上来的一般,只能瘫在地上喘息。
她下意识想找楼砚辞,但从地牢出来以后,楼砚辞便被山主重新招入了刹那殿,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
于是她只能独自入了仙山学堂。
学堂里的都是些练气期的修士,年纪正轻,约莫十六七岁,再小点儿的也有十三四岁的,皆身着仙山特有的月白色仙袍。
而她穿着一身浅紫色衣裙,黑发披散及腰,肤色苍白,额间还有一道红色封印。不用细看,便与他们格格不入。
面无表情地穿过一众弟子,叶南徽走到学堂最前面,一个孤零零的位子坐下。
这是仙山长老为她特指的位置,腹背受敌,最合适她不过。
“仙山弟子,尤其是外门弟子,他们中不少家人,都是死于妖魔鬼怪之手,且鬼道一脉,食生灵阳气而活,你入仙山后,其中种种恩怨怕是会牵连到你的身上。”
上仙山之前,楼砚辞便与她说过。
那些取人性命的恶鬼,多是人死后所化,细究下来和她这种九幽天生所化的恶鬼十分不同,与她有什么关系,这怨恨栽到她身上,也不太公平了一点。
可仙山不是个能时时刻刻将公平的地方。
特别是周遭有人想你去死的时候。
入仙山的第三年。
“恶鬼,去死吧。”
面前之人,满眼怨怼,手中利器已经在她身上扎了十二刀。
她认得他,这个弟子自第一天望向她的眼神就很是不对。她便留了个心眼儿,偷听了好几天那些爱聊闲天儿的弟子的对话,才知道这个男弟子全家六口人,五个都死在厉鬼手上,他是唯一逃出生天的一个。
此生最恨妖魔鬼怪,誓要将其除尽。
而她作为恶鬼却有肉身,这男弟子不知着了什么魔,认定是她使了什么别的鬼魅伎俩,占用了别人的身体,一心想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