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儿身前挂着油腻腻的围裙,满头灰发,满面皱纹,却不失和蔼与麻利,迅速从热气腾腾的锅里捞出来了两颗茶叶蛋,放到了裹着塑料袋的手心里。
乔小沐每次看到这幅画面都会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想着,要是换了自己,手心怕是早就被烫出泡了,但刘婶儿不会,刘婶儿的手上布满了老茧,一层层都是她这辈子积极乐观、努力生活的决心和证明。
早餐店内外还穿梭着一位较为年轻的女人的忙碌身影,那是刘婶儿的儿媳。儿媳忙着收拾食客用完的碗筷和餐桌,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女孩儿,不过五个月大。小女孩儿听不到声音,需要攒钱买人工耳蜗。刘婶儿的儿子车祸不在了,肇事者是个老赖,一分不赔。
乔小沐把茶叶蛋挂到了车把手上,踩下了脚蹬,继续往西二街深处行进。
杨晴站在餐车旁,伸长了脖子、满目艳羡地盯着乔小沐看了好久才收回目光,长叹一口气,满含感慨地对刘婶说了句:“真是盘靓条顺呀……想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那么漂亮,小腰也是那么细。”
刘婶儿一边包包子一边回:“那丫头不光好看,心地也善良。”
杨晴:“放眼咱们整条街,除了开花店的那个老三儿,谁的心地不善良?”话里话外都是对花店店主的不屑和鄙夷。
刘婶儿没法接话,也不好接话。
杨晴又四顾打量了一眼,确定附近没熟人之后,忽然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对刘婶说了句:“乔小沐那丫头结婚了你知道么?”
刘婶儿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苍老却慈祥的面孔上流露出了难掩的惊讶:“什么时候的事儿?你咋知道的?”
*
乔小沐骑到一栋欧式装修风格的小院前停了车。
小院的木篱笆门上方悬着一道生机盎然的玫瑰藤拱门,时至盛春,绿叶油亮,红粉玫瑰们开的正旺盛。
推开篱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花团锦簇的院落和一栋奶白色的二层小楼。
小楼的入户门是一扇英伦气息十足的黑色铁艺玻璃门,门旁的墙壁上悬挂着四个淡金色的艺术字,也是乔小沐工作室的名称:【山屿飞鸟】
看起来是一家文艺气息十足的咖啡馆,若有不知实情的顾客无意闯入,也确实是能点杯咖啡坐在店内歇歇脚,但事实上,这是一家礼物定制店。
和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礼品定制店不同,这里只做高端私人定制。
这世界上,总有打不开的心结和说不出的爱意,凝聚成实物,就变成了特殊的礼物。
乔小沐就是帮助那些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不知道该如何将礼物送出手的人解决问题的使者。
换句话说,她替人完成心愿,只不过是收费的那种。价格不固定,说好听点是随心而定,说不好听点就是看人下菜。在商言商嘛,不缺德。
今天非节假日,生意比较清冷,乔小沐也不着急营业,骑行骑了一身汗,所以她就先去二楼的浴室冲了个澡,然后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旗袍。
旗袍算是她的工装。一位眉目如画的高挑美人儿在极具欧式复古气息的文艺小店中身穿中式旗袍来回穿梭,也别具一番韵味。
乔小沐对着镜子略施粉黛,用一根造型简单的碧玉簪将乌黑浓密的长发挽成了一盘温婉的圆髻,而后就踩着一双白色的尖头高跟鞋下了楼。
她先给自己做了杯咖啡,然后就坐在了屋外的花园中,一边欣赏着姹紫嫣红的花艺,一边品鉴着手中的咖啡。
大体来说,她的人生没有什么忧愁,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但正是因为这种不上不下的命运,才促成了她那次惊险万分却又惊喜十足的旅行。
遗憾的是,没能亲眼瞧见救了她的那个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只记得他那双手,相当修长,骨节分明,很有力度,一下子就把她从悬崖边拽了回来,还会生火、会扎营、会扎竹筏,会判断地势地形,像是个实战经验丰富的特种兵。他还很有幽默感,一种体贴的幽默感,总是会在她最恐惧害怕的时候逗她笑,像是一团火,灼灼温暖着她。
忽然一阵风吹过,悬挂在篱笆门上的金色铃铛响了又响,将乔小沐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她看向了院门,愣住了。
来人眉宇英俊,身姿挺拔,西装革履,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清冷的镜片后闪烁着两道沉稳浅淡的目光,举手投足间尽显斯文与矜贵,不禁会令人产生一种高山仰止的尊敬与疏离之感……怪不得,在那个顶级名利场的圈子中,人人都尊称他一声李四爷。
乔小沐也是相当之诧异,感觉今天的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尊贵的李四爷竟然会踏足她这平凡的小店?
“四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乔小沐询问道。
李西宴姿态从容,阔步朝着乔小沐走了过去,自行在她对面落座,轻启薄唇,开门见山:“来找乔老板谈个生意。”
这可是大户,可以猛宰的那种!
黑心商人乔小沐当即就狂喜激动了起来,但又不能表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