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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绝不会相爱! 可怜

起初和月儿相处的时候,月儿不许她近身,她就陪着月儿蹲在树梢下淋着雨捉蛐蛐。

下雨天,哪来的蛐蛐儿?

不过是想让月儿信任她罢了。

回来的路上,虽说有侍卫护着,但月儿从未赶过如此长的路,常常不安也不睡觉,她便拥着月儿哄,一哄便是整晚;

到了太傅府,苏烟没有接济的时候,两人没什么吃的,她便是自个饿着也绝不饿着月儿。

说到这,苏德怀握紧了手中的酒盏,脊背微弯,弯成一个僵硬的弧度。

莫氏哽咽道,“我对月儿好,是还你的救命之情。”

“如今还清了,也该你还我夫君的命了。”

苏德怀一怔,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望向莫氏。

他很想问些什么,发现自己浑身没有力气、完全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

莫氏用袖帕拭了眼泪,一点没有要杀人时的愤怒或是害怕。

她极其平静,平静地说出她内心的波澜壮阔。

她说她的夫君死在十二年前崇远的那桩惨案里,她很幸运,避开了那场祸事。

那又如何?

这些年她不敢暴露真实身份,年年在各个城市辗转,活着也不过苟且。

如今当年的事已经翻案,她很高兴,有生之年还能得到一句公正。

她知道错不在苏德怀,是先帝犯的错。

可她过不了自个这一关,过不了。

“你是个好人,所以你会在淮州救我;当然,如若那时你没有救我,你当时就死了。”

所谓的“救命之恩”,不过是一场别有用心的布局罢了。

好人有好报,所以她许他多活了这些月。

“你放心,我不会拿你一分钱,也不会伤害月儿、不会伤害苏烟。”

“冤有头债有主,我只要你的命。”

说完,她抹了把面上的泪,趁着夜色、趁着四周无人,她将他拖到院子里的花池旁,“扑通”一声,推了下去。

苏德怀无力反抗,也反抗不了,眼睁睁地看着头顶的残月越来越远。

他渐渐沉入池底,池水越来越多,灌入他的耳鼻、没过他的头顶。

他没有一丝怨恨,缓缓闭上双眼。

直到再没有咕噜噜的气泡浮出水面,莫氏适才转身,去到偏院拿了包裹,爬上木梯翻墙而出,坐上早等候在外的马车......

殊不知,莫氏刚离开,一道黑影便将苏德怀从花池里捞出。

黑影快速按压苏德怀的胸腔,逼出苏德怀吞下的水,片刻后,苏德怀终于睁开眼,渐渐有了意识。

黑影又给苏德怀喂下一颗解药。

不消半盏茶的功夫,苏德怀慢慢恢复力气,望向黑暗中被烧毁的满是疤痕的脸。

这张脸他认得,当初在御花园,“死”在了陆行之的刀下。

后来陆行之解释,伤害月儿的另有其人,当初那么做是为了逼黑影现身。

而黑影就是为了救我军将士、只身引开敌军、被敌军活活烧死的门武。

苏德怀实在感激,起身要说谢谢,被黑影止住。

黑影看向苏德怀脖颈后面的蓝莲花图腾,说,

“你当年放了我,我欠你两条命。”

苏德怀大惊,透过黑影这双漆黑的眸子,仿若看到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浑身颤抖的大男孩跪在芦苇边,不断磕着头,对他说,求求您,求求您......

“你?你是......!”

既然他是当年苏德怀放走的大男孩,那他不可能不知晓苏德怀就是那件案子的主判官。

可他只字不提苏德怀对他的伤害、对他全家人的伤害、对崇远六千多人的伤害,只提苏德怀当年的不杀之恩。

“我欠你两条命。”

“一条还给了月儿,一条还给今日的你。”

黑影转身离去,“此生不见、后会无期。”

*

翌日,苏烟听说父亲苏德怀前一晚栽倒在花池里,险些丢了性命。

苏烟很着急,去到清风阁见父亲。

果然,清风阁没人,倒在母亲的小祠堂寻到人。

父亲说他昨晚喝醉酒不慎跌倒,无甚大碍,让苏烟别担心,可苏烟清楚地很,父亲极少饮酒,更不会醉酒,又怎会醉酒跌倒?

父亲定是瞒了她。

不过,从父亲甚是轻松愉悦的神色上来猜测,或许,父亲遇到的并非坏事。

苏德怀揽过苏烟的肩,

“古人说,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为父四十,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凡事皆有因果,一切天注定。”

困扰他多年的心结被彻底打开,他不再害怕面对十二年前崇远的惨案,也不再害怕面对六千多个无辜的鬼魂,更不用担心夜里睡不着觉。

人各有命,若是阎王爷要收他,他不躲不惧;

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