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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朝游 第 98 章

,深谙营销包装之道的老男人们,貌似口沫横飞谈古论今,实则互吹互擂。

正当她不动声色活动腰背筋骨时,忽然有个醉醺醺的客人站起来,说是为王羡准备了一份新奇的礼物,要当面呈上来。

王羡好奇应允。

几个下人一起出动竟然抬上来五个铁笼子。

慕朝游愣了一下,笼子里的东西她再眼熟不过,那是一个个赤发青肤,身材矮小的鬼物!它们一个个效仿人的穿着,穿着大大的衣袍,戴着高高的帽子,在笼子里吱吱乱叫,上蹿下跳,丑态毕露的滑稽模样引得众人发笑。

那人朗声笑道:“这些小鬼之前作乱,被我一个相熟的高人捉拿关押在了这笼子里,说特别倒没什么特别的,不过看个新鲜,供君一笑罢了。”

在场众人果然饶有兴趣地绕着那笼子转着圈的看。

他们神情倒也不算太稀奇,更有人神秘一笑说,“我听闻那谁谁家里便养了一只艳鬼——”

“艳鬼?”

“生前是个美人,香消玉殒之后,容色不减,艳色逼人呐……”

慕朝游忍不住皱紧了眉。她一早就知道,哪怕这个世界存在鬼物这种超自然力量,对于士族而言从来算不得什么,鬼怪横行也影响不了贵族们的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但鬼物甚至能成为赏玩的工具,还是跌破了慕朝游想象的下限,让她一阵恶寒。

王道容眉睫不动,孤悬世外的模样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王羡一扬眉,他明显没这么奇葩的癖好。朝那人客气地笑了笑,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婉谢了那人好意。

在场宾客都已经喝得有了几分醉意,有人带了五石散来助兴,王羡吃不惯这个,他自己不吃,却也没拂却众人的兴致。

众人也不拘端坐席上,各自走动起来,有人过去赏玩笼子里那些小鬼,有人快步行散,还有人聚成一小撮继续方才的激烈争辩。

宴会上气氛闲散,侍婢们也都在彼此咯咯笑骂推搡,松泛这片刻功夫。

连天的酒气熏得慕朝游头晕,亲见了荒唐的一幕幕,她不太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便趁着这个机会,走得远了些,一直走到一座无人的石舫附近,坐在船首眺望远处层叠的荷浪。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足音。

慕朝游低着头望着荷花池中的倒影便已分辨出了来人的身份。

她俯身摘了一朵荷花,抱在怀里,轻轻嗅闻那股淡淡的荷香,头也不回地问,“那夜既已决心一别两宽,郎君又何必念念不忘呢?”

谢蘅怔怔止步,“朝游。”

慕朝游犹豫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谢郎君。”

谢蘅距离她几步之遥,却好似近乡情怯,不敢轻易上前,只怔怔地,专注地凝望着她。

流萤绕着她的裙摆飞舞,就像一个柔美的梦境。

这些天里他总是坠入同一个梦境,一场彩云逐月,飞花逐流水的春梦,太过旖旎的梦境,销魂蚀骨,便成了个艳色的梦魇,日日纠缠他夜不能寐,辗转至天明。

思念在一场场花影重叠的绮夜中,愈发刻骨铭心。他魂飞天外,衣带渐宽,人消瘦了。

谢蘅苦笑:“人的真情又是如何说断就断的?忘记这两个字又谈何容易?”

慕朝游静了半秒,真诚劝道:“谢郎君,我并不值得。”

谢蘅:“值不值得不由旁人来评判,而是由我本心而发。”

少年青衣红裙,妖冶如花,急切抬眼,蹙眉顾盼,眼底哀而不怨,“王公下帖邀约,我知晓你在王家便厚颜来了,今日能见你一面,我心无悔。”

谢蘅轻叹:“贸然前来,也非是想让你难做。只怕你忘了我。”

“朝游。”谢蘅眼里流过一抹秾艳的哀痛,“我那日所说的并非大话、空话!”

慕朝游纵已决心“郎心似铁”,也不免为他眼中的哀艳所动容了,她想了一想,踌躇开口,“我并没有怀疑你的真心——只是——”

另一道嗓音忽然横插入两人之中。

藕花面色微讶,快步上前说:“阿酥!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娘子正寻你呢!叫我好找!”

谢蘅忙刹住话头,侧身往一边的树影里躲去了。

当着藕花的面,慕朝游也不好跟他有什么拉扯,仓促间,她只来得及瞧了暗处的谢蘅一眼,便匆匆跟着藕花离开了荷花池畔。

好不容易才得见一面,太匆匆!此一别,又不知何时才想见了,从树影中走出的谢蘅,望着地上寥落的月影,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失落之情。

他怔怔地下意识追逐那抹倩影走了两步,忽然,身后有少年唤他。

“子若,那夜那个人是你吗?”

谢蘅大脑嗡地一声,浑身血液如北风呼啸而过,全都冻结了。

他慢慢回过头,王道容容色淡静,分花拂柳,踏月而来,甫一开口,便好似丢了一个惊雷将他炸得天旋地转。

他双眼微有些失焦,但双耳却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