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言。她是个哑巴,对方又不常说话,故而整个金銮殿时常陷入一片死一般的静默中。虽如此,但她仍能时不时地体会到李彻的情绪,譬如此时此刻——
男人抬起一双凤眸,望向她。
他的眸色淡淡。
她却仍能从其中,看见几分索取的意味。
卫嫱深吸了一口气,停了研墨的手,如对方所愿一般迎上前去。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李彻似乎极喜欢看她主动。即是这般,他眉眼间的淡漠神色依旧不改。夜风沉沉,落在他不动声色的那一双凤眸中。当卫嫱坐到他腿上时,仰起头,只看见他如墨一般的眸色。
男人的大手,沉在她纤细的腰窝处,少女身形微抖。
她闭上眼,如昨日一般,小心谨慎地亲吻他。
那是一个满带着退缩之意的吻。
她的嘴唇很轻,很柔,起初是嘴角,辗转又落在他唇瓣上。即便与李彻有过很多次,她的吻技仍是稚嫩而笨拙。对方搭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下一刻,却见她满面红光地抬起头。
一吻作罢。
她的眼眶倒是红了。
李彻微垂双目。
他眉眼间依稀写着冷漠,审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她就像一只小兔子般,微红着一双杏眸,面上尽是羞耻之色。四目相触的一瞬,当她看见那双清明自持的眼时,少女心中耻辱感愈盛。
她有些受不住。
在对方冷淡的、清明的目光中,大着胆子勾.引,又一点点,沉沦于那夜色的漩涡中。
她解开李彻的衣带。
明黄色的衣帛,其上以金丝绣着九天游龙,她扑入男人怀里,一双眼愈发迷蒙。
她需要他。
需要他的恩宠,支撑她,在这冰冷的皇宫中活下去。
李彻的大手抚过她的面颊,两手一推,将她压在桌案上,吻下来。
头顶是一寸寸断落的灯花,夜色与她的裙裳坠下。
他的目光也落在她满是绯色的面容上。
灯火绵延,男人目光不辨悲喜,淡淡划过她微肿的脸颊。
后半夜,李彻将她抱至龙床上。
明黄色的床帐一掩,他又倾身而入。
在决意承恩的那一日,卫嫱曾翻到过一本《春.宫鉴》。
为了在李彻面前临危不乱,她还特意仔细研习了一番。
她明明认真学习过,可现如今,她紧抓着李彻的手腕,却什么劲都使不出来。
薄雾沉沉,香汗满襟。
她似乎听见,不远处响起清冽的琴声。
琴音袅袅,沉醉在迷蒙的夜色里,令卫嫱一个激灵。待她睁开眼,再要去探寻那琴音时,身前却只剩下李彻微沉的鼻息。
见她此般,李彻似乎有些不满。
他眉心轻拢起,忽尔发狠。
“专心。”
……
不知过了多久。
她重新倒回李彻怀里。
明明主动的是她,到头来,却是她一个人筋疲力尽。
卫嫱闭着眼,昏昏沉沉间,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悠扬的古琴声,不知有谁弹着一首小调,曲调有些许哀愁,却令卫嫱莫名几分熟悉。
她追随着那琴音,摸着黑,却见不到那弹琴人。
再睁开眼,天光乍现。
……
她服侍着李彻晨起更衣。
扣好衣扣,她跪在地上为对方穿靴,而后又起身为男人系好了衣带。做完这一切后,德福恰好已在殿外后者,李彻扯了扯小榻边的铃铛,太监已规规矩矩地走了进来。
“陛下。”
德福公公轻瞟了他身侧的卫嫱一眼。
少女亦换好宫服,微红着脸,本分站在一边。
德福躬了躬身,开口道:“陛下,按着您的吩咐,金妃娘娘已在殿门口跪了一整夜了,可否要唤她起身……”
闻言,卫嫱一愣,心惊胆战地望向身侧之人。
金妃犯了什么错?
叫李彻这样罚她?
晨色自殿门外漫了进来,笼在男人明黄色的龙袍上。他面色平淡,轻轻颔首。
算是赦免了金妃的罚。
德福领命而去。
片刻,便就在卫嫱替他整理冕旒时,德福又躬身入殿。
“陛下,金妃娘娘说,要当面向您谢罪。”
见李彻并未拒绝,不过少时,已有宫人领着面色苍白的金妃走了进来。毕氏头重脚轻,袅袅一福身,吓得卫嫱咬了咬嘴唇,朝李彻身后躲了躲。
殿内暖风萦绕,金妃的目光似在她身上落了一瞬。
下一瞬,一碗避子汤已端入寝殿。
“陛下,避子汤。”
听闻后三个字时,原本心如死灰的金妃,面上浮现出嘲弄的神色。
卫嫱没有看她,规矩结果苦涩的避子药汤,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