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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振千山 认主

之处。薛铮远作为当时的亲历者,又关注此事七百年,他一定知道更多的细节。只不过,薛铮远走得实在太匆匆,玉蝉衣都还没来得及问。"

“还有......他甚至没有将'修月'带走。

"修月"沉睡在落月湖多年,与风息谷渊源很深。可薛铮远并没有将它带走。玉蝉衣看向"修月”:"我还是觉得他头脑不太清醒,担心他会冲动做傻事。"微生溟也顺着玉蝉衣的目光,看向了那柄通体琉璃色的修月剑。他视线变得幽深,说道:"不觉得'修月'在你手里过分安静了吗?也许,薛少谷主并非不想带走,只是他知道'修月已经做出了选择。"

话音落下,他将薛怀灵那一缕残魂从髓石中引出,再度放置回“修月”剑中。神魂没入剑身,一直安静的"修月"突然异动。

它自地面腾空而起,兀自旋转着,仿佛一个人正在尽情展现它的身躯,有种跃跃欲试的欣喜之感。

白色的光芒自修月剑身上绽放,如同天上的月华如练,将弱水之滨的沙滩照得亮如白昼。

九百年前,薛怀灵动用禁术,分离了神魂,让"修月"为她所用。"修月"慈悲地接纳了这个执着的女孩,没有让她分出的一半神魂白白浪费,但这并非是"修月"认了她做主人。这把温柔的剑从未向薛怀灵展露过它的暴戾,只怕是一展露,薛怀灵就会为它所伤,甚至遭它反噬。

名剑认主,是幸事也是祸事,端看名剑想要认主之人是否能有力量足以驾驭名剑。而对于想要择选名主的名剑而言,修士万千,良主难寻。它们只会被最强大力量吸引--并非修为,而是一种能力,是精神海中往外溢出的那种强大而又迷人的气息,是既有着强大之力,又有着将强大的力量应用自如的能力。若是不能遇到自己认可的主人,它们宁愿陷于沉睡,在漫长的岁月中继续等待下去。而今天,携带着薛怀灵的一缕残魂,"修月"化作丝丝缕缕的虚影,以飞蛾扑火的态势,义无反顾涌向玉蝉衣的精神海。

这股力量之盛,如海水倾倒,若玉蝉衣无法承受修月的浩瀚之力,那对她而言,这将是灭顶之灾。

"修月"想破开玉蝉衣的肉身,想强行入住她的精神海,想让她当它的主人。但在最后关头时,它还是乖乖停住,只是不安躁动地等在玉蝉衣身边,丝丝触角已经伸了过去。玉蝉衣飞身后退了一些距离,双手化掌,引导着过分激动的修月,将围绕在身边如同月华的修月之力凝成一柄剑,恢复了"修月"本来的模样。安抚好"修月"后,她伸手捉住了剑柄,剑身铮鸣,玉蝉衣感受到"修月"的欣喜,下一刻,手中的剑释放出一股并不滚烫却十分灼人的力量。这股力量激荡开来,把玉蝉衣周围的沙都吹开很远。玉蝉衣被这股力量震得手心发麻,无数月华灌入她的精神海中,但她很快适应了下来。微生溟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切,这是"修月"对玉蝉衣的最后一试,它要试一试玉蝉衣能掌控它多少暴戾,如果不能完全将它的全部力量掌控,那"修月"哪怕暂时为玉蝉衣所用,恐怕也不会发挥出它最好的本事。

微生溟清楚玉蝉衣的能力与心性,他并不担心玉蝉衣无法彻底降服“修月”,只是静静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发生。

最后,"修月"果然无比温驯地安静下来。

它躺在玉蝉衣的手心里,温顺,平和,不再有任何异动。但玉蝉衣能感受到,只要她心念一动,修月就会自动归于她的识海,由她支配,受她调动。玉蝉衣很喜欢"修月",握它在手,想着这是柄曾经也被薛怀灵握过的剑,好像,就能压住她心头的一些遗憾了。

她以为自己上一世孤孤单单,没有一个朋友,直到今日看到了薛怀灵的死因。幻境里她看到了薛怀灵手里拿着的那本被她写过注释的书,书上多了新的笔迹,那是属于薛怀灵的字迹。

薛怀灵在上面添了好多话,大多是在夸奖点评她的注释,还有不少她自己独到的见解。她这一路走来,昨日憾事少了一桩,今日憾事却又多一件。玉蝉衣后悔当初没机会好好认识一下薛怀灵。

也许她们之间可能矛盾重重,可知道薛怀灵因她而死,玉蝉衣没办法再对她无动于衷。短暂地再度交汇,哪怕这有些自欺欺人。

但她能做的,只是将"修月"握在手中。好像这样自己就能和这个因她而死的女孩命运更何况"修月"本身也很好。

它自命不凡却不会将自己高高束起,妖魔作乱时只要看到足够赤诚的真心,哪怕对方并非它想认的主人,它也会独自禁锢着自己的暴戾,以免持剑人遭它反噬,借持剑人的手再度出世。

薛大小姐果然样样都要最好的。能叫她不惜奠出一半神魂也要握在手里的剑,的确是一把好剑。

玉蝉衣低眸问“修月”:“上次没打过‘荧惑’,是不是很不痛快?”"修月"以躁动的铮鸣声回她。

"我会带着你,杀回去。"玉蝉衣抬起剑来,手指拭亮了"修月"剑体,剑身倒映着她雪亮的眼睛。

如今"修月"既入了她的识海,她与"修月"神识相通,能感受到,薛怀灵的残魂一直死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