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不下心看书,时不时在看到一半时莫名抬头看一眼小师叔与大师兄。
总有种小师叔和师兄随时会打起来的错觉。
钱满满托着下巴想了半天。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难道又是那善恶值引起的副作用。
仔细想想,善恶值将这么好的师兄与小师叔都标记成了红名,那偶尔扰乱一下她的思维也不是难事。
钱满满叹了口气,这奇怪的善恶值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她的身体,或者师父师伯们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的不对劲。
她心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实在看不下书,干脆回到小师叔跟师兄身边,看他们下棋,尽管她对棋艺一窍不通。
叶浮舟与温珩之虽然下着棋,却一直留意着钱满满的动作。
见她过来,立即停下了手中动作,目露关切。
“满满,是看书太无聊了吗,要不师兄陪你出去走走?”
叶浮舟一副只是随口提议的模样,但只要钱满满应下,他马上带着人离开,今天之内不会再让钱满满有与温珩之接触的机会。
温珩之冷冷地瞥了叶浮舟一眼,将手中的棋罐递到了钱满满跟前:
“满满要不要试试下棋,小师叔教你。”
钱满满同时无视了二人,双目专注地看着他们之间的棋盘,接着在二人的目光中,移动了几个棋子的位置,又从温珩之手中的棋罐里拿出一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棋子落,阵法成。
叶浮舟与温珩之原本只当是钱满满玩闹,此刻竟脸色一变,同时出手护住了钱满满——
一道金光在棋盘中冒出,紧接着化为金色巨芒向钱满满袭来。
剑芒没有对钱满满造成任何伤害,然而她却面色苍白,眉眼中充斥着恐惧,身体瘫软地向下倒去。
“满满?”
叶浮舟迅速将其揽住,心中懊悔不已,只因他对温珩之并不是在对弈,而是在用棋子推演阵法互相较劲,没想到发生这样的意外。
尽管他不解,为何钱满满能将最普通的攻击阵法变成杀伤力极强的七杀剑阵,好在阵法本身不会对制造它的人造成伤害。
温珩之同样扶住了钱满满,他看了叶浮舟一眼,第一次让步将手放开:
“快把满满抱到软榻上,我叫药不渡过来。”
“满满不要怕,师兄在呢,不会有事的。”
叶浮舟顾不得与温珩之的矛盾,立马听他的话将钱满满抱到榻上,可钱满满的手紧紧握着他胸前的衣物,身子更是不住地颤抖,他只能将其半抱着,一起坐在软榻。
“师兄……”
钱满满似乎对这个词起了一些反应,两眼无神地重复着。
“满满乖,我在。”
叶浮舟轻轻拍着钱满满的背,小声安抚着。
“满满是谁,我是满满……”
钱满满靠在叶浮舟怀中好一会儿,神志才慢慢清晰。
“对的,我现在是满满。”
不是抄家灭族的罪臣之女钱岁宜,而是御天宗的弟子钱满满。
叶浮舟不明白钱满满的喃喃自语是为何,只是更用力地抱紧她,好让她不再害怕。
钱满满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打湿了脸颊。
当她看见小师叔棋盘上的阵法时,她脑海中闪过了一些从未见过的画面,让她头痛欲裂。
可随着时间过去,记忆慢慢恢复,她才知道那些画面竟是她忘却的曾经。
难怪她小时候一直在生病,难怪她忘记了被师父捡到时的细节,又难怪她每每经过阵修子弟们所在的归一峰时,总是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原来是因为她曾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与无数无辜百姓,葬身在一个个血红色的阵法中。
钱满满的的父亲钱乐贤,曾是凡俗界的一个知县。
只因坚持为枉死的百姓申冤,不愿替包庇残害人命的知府之子,便遭知府陷害,全家下狱。
钱满满清楚地记得,那是一年旱灾。
朝廷的赈灾银迟迟没有下来,她父亲变卖了所有家产,又到处走访富户,签下了无数欠条,才换得一些粮食。
为此,祖父曾与父亲争吵许久,这才被年幼的她听在耳中。
父亲为了将更多的粮食留给百姓,全家人每人每天只喝半碗稀粥。
当时才六岁的她每晚都会饿哭,然后被父亲内疚地搂在怀里安慰。
在父亲的努力下,百姓们虽然日子过的苦了一点,好在暂时没有人饿死。
可是有一天,知府带着无数的官兵包围了县衙,以父亲贪污致上万百姓死亡的理由,将钱满满的亲人全都押解。
钱乐贤刚正不阿,哪怕被强行压着跪在地上,依然不屈地告诉知府,哪怕他死了,城中活下来的百姓会是洗刷他冤屈的最好证明。
上司仰头大笑,将钱满满一家人带到了城外一片空地上,那里全都是被绑起来的百姓。
‘钱乐贤啊钱乐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