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嘴里,她断送了孩子的一生,可对于当下她的年龄而言,再怎么早熟,也是理解不了的。
陈清也只知道,她是被妈妈从一个噩梦里解救出来的,可在悬崖边还没站稳,又被她推了一把,便紧接着又掉进另一个噩梦。
甚至原来的梦里,恐惧只来源她生理学上的父亲,而后一个梦里的恶意却可能来自认识不认识她的任何一个人。
“当然…我肯定会比她厉害的。”
陈清也把脑袋扎进阿婆怀里,做出的许诺大抵和大多数孩子都做过的一样:“以后我会在新海买大房子,到时候把阿婆接去住。还要专门找人照顾阿婆,就不用每天剥鸡头米了!”
“…好,阿婆记着了。”
阿婆笑不出来,眼里是疼惜与怜爱,想咽下鼻腔蔓延开的酸涩,但还是忍不住哽咽。
她当然知道外孙女的苦,可她没本事,救不下女儿也帮不了外孙,能做的只有提供衣食,尽量把陈清也好好养大:“阿婆等着清清给买大房子,去新海…”
“咚咚…”
“阿婆,你在家吗?”
祖孙二人正是一阵凄苦,就差抱头痛哭时,小院的院门忽被敲响。
阿婆轻拍陈清也示意她松手,站起身用手背抹了眼角的泪,再囫囵擦在衣摆上:“是谁呀?”
“是小池,阿婆。”门外的声音顿了顿,“我奶奶今年收了不少葡萄,让我送点过来给阿婆尝尝。”
“诶,来了!”
小院的大门还是十几年前的款式,乌黑的木门开合时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动静。门外左右对称,是两个隐隐泛绿的黄铜门环,放到现在的审美是既不好看也没用处。
阿婆取下木头门栓,打开后装的挂锁,陈清也趁机探头打量,透过门缝隐约瞧见了外头那人,隔壁阮奶奶的宝贝孙子,阮舒池。
少年不过十来岁的年纪,看身形清瘦高挑,穿的是简单的牛仔裤和黑T。陈清也看不清他的脸,就见他抱了个簸箩,里头装了几串紫红色的葡萄。
“哦呦,怎么拿了这么多啊。”阿婆瞧着大半箩葡萄有些为难,想接下又像是想起什么缩了回去,“你们自己留着吃吧,夏天正是吃葡萄的时候……”
“今年葡萄长得好,收了不少都没人吃,奶奶挑了好的给左邻右舍都分分,那些推销不掉的就只能酿酒了。”阮舒池把簸箩送到阿婆跟前,“阿婆别客气了,快收下吧。”
“好好,替我谢谢你奶奶!”阿婆接过簸箩回身招呼陈清也,“清清,去装两碗鸡头米给小池带回去。”
“我们家今年没种什么,鸡头米还挺好的,让你奶奶和白木耳一起煮汤喝,对身体好。”
“……”陈清也装作听不见,她琢磨两碗鸡头米可比一簸箩葡萄贵多了,这种不等价交换还不如没有!
“清清干什么呢,快去啊!”
“知道了。”被阿婆再催,陈清也不得不动,背过身翻了个白眼,这才磨磨蹭蹭往屋里走。
怎么不知道多拒绝一下,两碗鸡头米也好意思收,客气客气真当客气了。
陈清也边走边吐槽,一时间对那个人人夸赞的少年印象变差不少。
“不用,我不跟阿婆客气,是奶奶她做不来这个,送给我们也是糟蹋了。”阮舒池跨了条腿进门,开口拦下龟速挪动的陈清也,“小妹妹,别去拿了,快过来把葡萄收下。”
陈清也最是乐得听这句话,揣上两只刚拿上的空碗,扭头蹦蹦跳跳就过去了。
“你这丫头,收了东西谢谢哥哥也不说一声。”阿婆哪儿会不知道外孙女的财迷属性,抬手敲了下她前额,又转头对阮舒池道,“一定帮我谢谢你奶奶啊。”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客气的。”
阮舒池正帮着陈清也装葡萄,小姑娘满心满眼都是红果子,根本不管旁人说什么。他看着觉得有些可爱,收拾起簸箩,微微俯身又问:“你是叫清清吗?”
陈清也这会儿才抬头仔细看他,少年眉眼带笑,脸颊一侧有个不甚明晰的梨涡,属于同班女生爱看的小说书里的男主类型。
他在很认真地看她,分明眼瞳中倒映的她自己,陈清也却觉得看到了什么正在闪光的东西。
“嗯。”
陈清也扭头避开阮舒池的视线,哪怕他的目光没有那些讨厌的人让她感觉得那么不适,却仍不习惯被这么盯着。
“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阮舒池笑笑,不在意小姑娘不善的态度,退开半步站直身子向阿婆道别:“那我先回去了,阿婆再见。”
“好!有空过来玩啊,阿婆给你煮甜汤喝!”
“有空来!”
少年跑出小院,几步路走进盛夏正午的阳光里,转瞬又消失在隔壁的院门后。
陈清也捧着两只碗和满满的葡萄,目送这位温润守礼的邻居哥哥离开,当然依旧对他没什么好感。
他看着总是笑眯眯的,装得比她还讨人喜欢。
即便刚才他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