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蕴着一湖澄净的柔波,望人时一片冻云素水,清澈盈盈,你在那片波心倏然瞥见了自己的倒影,神摇而心折。
然而,倘若遇上什么难题,当人们都在心慌意乱的时候。
这双明眸就如云山摛锦,水天涳濛,霎时凝结出一种清冽而单刀直入的意气,从容不迫,顷刻就让人为之一静,仿佛找到了定心丸。
谢安是一个美人,一个风流殊绝的江左名士,同时,也是这个国家未来的掌舵者,无双国士。
一切属性都在他身上结合得恰到好处,绝无一丝瑕疵。
“祖爷爷!”
谢晦扬起了一抹笑容,提着衣裾飞奔了过去,眉眼清丽灿烂,看起来又甜又乖巧,无比软萌地说:“我好想你呀!”
脚步硬生生顿住,只因他看见了谢安一只手背在身后,握着什么东西,当即来了个急刹车。
“您是讲道理的人,可不能一上来就动手……”
眼瞅着谢安衣袖一动,似乎要将那只手拿出来,他顿时往辛赞后面一缩,惊恐地叫道:“爷爷救我!”
辛赞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出于本能,下意识将谢晦扯到了身后。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谢安是什么人,名满天下的风流宰相,定然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孩子的人。
于是试探着问道:“小玉到底犯了什么错,让您如此愤怒?”
谢安面对这个孙儿的好朋友的爷爷,态度还是很客气的,竖起两根手指:“小玉仅带着这些人,就去灭吐蕃了。”
两万人?
辛赞松了口气,暗觉他小题大做:“两万人灭吐蕃虽然有点冒险,但小玉和幼安都精通兵法,定然心有成算。”
谢安:“……”
呵呵,要不你再猜猜呢。
辛赞眉头微微一蹙:“难不成是两千人?北府精兵高手如云,虽两千亦有奇效,用兵出奇制胜,倒也难得呢。”
谢安:“……”
继续呵呵,面无表情。
见他依旧一言不发,辛赞内心一跳,无比惊骇地问:“总不能是两百人吧?”
谢安:“……”
呵呵呵呵,他就笑笑不说话。
辛赞沉默半晌,语气勉强地说:“两百人也可以了,嗯,昔年宋武帝京口起义也就带了几十号人,两百精骑趁虚捣隙,夜袭国都,也算绰绰有余。”
就在老爷子好不容易自圆其说,将这个漏洞填补上的时候。
“错了”,只见谢安将两根手指竖得更高,甚至还晃了晃,微笑道:“是两人。”
“他和你孙子仅仅两个人,就敢以身犯险,闯进古格王朝的国宴,准备捣灭人家王朝了。”
辛赞:???
现在小孩一个个是都想上天啊?!
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谢晦。
小玉一脸无辜,回了他一个特别灿烂、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嘿嘿,被发现啦。
辛赞:“……”
他深吸一口气,果断将谢小玉提溜出来,拎到前方正对着谢安,换上了一副毅然决然的神情:“安石公,你动手罢!玉不琢不成器,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
谢晦没想到便宜爷爷这么靠不住,面露惊愕之色。
他与谢安四目相对了半晌,灵机一动,当即转换了策略。
在手心用力一掐,沁出一点泪光,接着,便用力抱住了对方。
“祖爷爷……”
一点泪痕如碎玉般坠下,他咬住唇,无声落泪,长睫像缀满了月色与露水的鸦羽,不住轻颤。
“这段日子我过得好害怕,一闭眼就会做噩梦,茶不思饭不香,你看我都消瘦了好多,还在战场上受了伤……”
不管了,先卖惨一通再说!
这一招果然有效,谢安抬起手,细细为他拭去了面上的泪痕,轻柔而细致,仿佛他就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小玉泪光闪闪,仰起脸看他。
然后,就听见他笑意悠悠地说:“小玉演技不错,再努努力,说不定就能把我忽悠过去了呢。”
那双明眸如同水洗过一般,霎时浮现出委屈之色,一抹泪光如雪净琉璃色盈盈欲坠。
谢安拍拍小玉的脸:“不过脸皮很厚,值得表扬,即便被拆穿了也在坚持演下去。”
谢安是什么人?
那是历史上有口皆碑的演技之王,甚至诞生了许多的相关典故。
什么安石碎金,白刃刀丛中迎接桓温,什么围棋堵墅,“小儿辈大破贼”,什么乘风蹈海,吟啸自若,清远意悦。
此刻,他什么都没有说,但眼角眉梢笑意如春风,写明了这层意思——
崽啊,跟我比起来,你还是嫩了点。
谢小玉:QAQ,祖爷爷太过分了!
这世间能不能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
既然已经被拆穿,他索性就直接摆烂,把自己挂在对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