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就变得这样狭隘心窄?
事情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比如现在,乐无涯明明是衣冠不整,满头卷发仅用一条发带缠着,他看他却是金妆锦砌、翠绕珠围。
这颇不合常理。
更加不合常理的是,他竟然搁笔不写,起身绕到了乐无涯身后,在情难自禁前,伸手环揽住了他。
这一抱上去,闻人约才肯承认,裴鸣岐说得不差。
他这原本属于他的身体,确实是变了。
瘦了,也结实了,紧绷绷的透着弹性和热力,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乐无涯抬起头来,深深呼吸了一口,蛮惬意地在他怀里扭了扭肩膀。
闻人约身上的衣服是明相照穿旧了的衣裳,洗得泛白,异常柔软服帖,有温暖的皂角香。
而闻人约闻到乐无涯身上有松柏草木的芳香。
这股带有松柏气息的长风,要刮往上京、刮往天下,气势汹汹,又兴致勃勃。
闻人约自认做了二十五年循规蹈矩之人,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了这狂风之中,他承认,他有些慌张,却也能额外体会到一番改天换地的刺激。
在闻人约出神间,乐无涯回头笑道:“又想你的身体了?”
说罢,他扭过头去,继续没事人似的吃豆花:“你给我豆花,给你抱个一盏茶的功夫。别客气,随便用。”
闻人约与他相交日久,听得出他的确是不甚在乎这个拥抱。
他似乎向来如此,将自己的灵肉分割得无比鲜明。
他的灵魂可以像雄鹰一般展翅高飞,肉·体却被他视若尘泥,仿佛谁兴之所至,都可以来糟践他一下。
这样矛盾的人,到底是如何长成的呢?
再结合那些飞短流长的、关于乐无涯爱好男风的传闻,闻人约突然有些啼笑皆非了:
他怀疑乐无涯爱男子,其实却没有真正和男子相交过,甚至像这样的拥抱都鲜少经历。
否则,他绝不会钝成此等模样。
当闻人约哭笑不得地松开手去,乐无涯也将一饭盒豆花吃得见了底。
乐无涯辣得双唇微红:“阿妈这手艺真好。赶明儿我去府上,吃新鲜的。”
“好。”闻人约搭了一下他的肩膀,“顾兄,我的身体,如今是你的。你要想清楚,怎么待它,然后……好好待它。”
乐无涯不假思索地:“好啊。我刚刚才锻炼过。我还吃早饭了呢。”
闻人约轻轻地微笑了。
以乐无涯的聪明才智,自己这句劝告,就算他现在是一知半解,有朝一日也一定能明白。
目送着他捧着饭盒颠颠地出去洗,闻人约突然又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不懂的时候,都能让人这般动摇、心智难坚。
要是这么一个人,真正地启了蒙、开了窍,又会如何?
他的胸膛无端蒸腾上一股热气来,走回书案前,屏息凝神,继续练字。
且看以后吧。
……
元子晋虽是对自己的纨绔大肆自吹自擂了一番,但旁的不说,他真有些妇女之友的天赋。
与一群姑姨相见后,他心里打鼓,却并不倨傲,依着辈分,团团地挨个作揖。
他被老爹一脚踹出家门,流放千里之外,无论如何算不得光彩。
他总不好漫天宣扬自己当街仗势欺人的光辉事迹,只好硬着头皮给自己脸上贴金,说自己是裴将军的远方表弟,家住上京,父亲托裴将军,让他来此地历练历练。
一听此人来自上京,又颇有背景,一帮姑姨看他的眼神骤然大变。
紧接着,元子晋便被“婚配与否”“姨家里有个侄女要不要相看相看”等连珠炮似的提问给砸晕乎了。
等他头晕脑胀地开始他生平第一桩正式工作时,更是遭受了绝大的打击。
他接到了一桩夫妻义绝的案子。
那丈夫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时常拿家里仅剩的银两去投资生意,但是眼光奇差,投资酿酒,酒酸如醋;投资商铺,商铺跑路。
即便如此,为了能在家里躺着吃饭,他依旧乐此不疲。
妻子白日做工,夜间自织,进项却总赶不上此人败家的速度。
妻子忍无可忍,要与此人义绝,丈夫却舍不得这棵小摇钱树——哪怕摇不下来多少银两,好歹也能混个肚饱——死活不肯同意。
两个姑姨带着元子晋赶上门去,本来抱着“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的信念而来,可听了妻子的一番陈述,姑姨两个对视一眼,知道这日子是真过不得了。
她们正小心翼翼地劝着,元子晋突然蹦了出来。
他心里其实知道对错,却又看不惯这女人犷悍,叉着腰放了一番豪言,说即使丈夫有错,妻子要离婚,也要和和气气,以礼相待,怎可对丈夫颐指气使、用词歹毒?
那女人本就满心苦楚难以释放,闻此妙言,顿时怒从心头起,扑上前去,对着元子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