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得很好,用不着我们做什么。我闲来无事,索性把这些兵当天狼营的人来训。——别的不说,保证听话。”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秦星钺有点羞赧,低下了头去。
山中无老虎,才轮到他这个猴子称大王。
但他心里的那点多愁善感还没来得及壮大,一只手就压在了他的头发上,温和地摩挲了摩挲:“那很好。”
秦星钺闷不吭声地把那一小盘板栗又拿了回来,给乐无涯一颗颗地剥出了果肉来。
他从来不喜欢伺候人。
但对闻人县令,他没来由地愿意捧着他。
把他顶在头上供着,他也乐意。
……
乡绅们这边筹划得挺好,对于前来打听缴税事务的佃户和商户,一概采取了“避”字诀,统一了说辞:等他们盘清太爷给他们的账目再说。
谁想,第二日,乡绅们的酒还没醒,每家就迎来了两名衙门兵房的军士,身后各带着五个土兵。
看门的见有兵来,忍不住回想起今年陈家被抄得鸡飞狗跳的景象,在物伤其类中开了门,战战兢兢地询问军爷来这儿作甚。
兵房的人态度是十足的温和,答说,太爷昨日听了各位乡绅老爷的话,回屋静思一番,豁然开朗,若是乡绅们担心刁民闹事,衙门可出兵在这里镇着。
至于那些土兵们,则是十足的不客气,摆出一副阎王面孔,四处地敲佃户和商户的门,粗声粗气地催人缴税。
老实的老百姓,一得了信,就巴不得赶快把今年的税交上——他们怕太爷反悔,早交上,早了事。
狡猾的真刁民,被这面如铁石的土兵一吓,也没了那耍泼皮的胆色。
说老实话,这税赋真的是比往年少了不少,若是他们给脸不要脸,太爷怕是不会轻饶了他们。
要知道,太爷今年刚活剐了一个陈员外呢!
尽管陈员外是押赴刑部行刑,并没死在南亭的地面上,人也不是太爷亲手杀的,可在这帮刁民看来,太爷堪称铁腕,是十分的恐怖。
于是,在临时辟作缴税点的晒谷场上,乡民们滔滔涌来,按家中人头争先恐后地交了粮和钱。
乡绅们没料到,小太爷会直接动用了军队来缴税。
而且,兵房里的人待这些乡绅们态度奇佳,只对着那些小老百姓横眉冷对,呵斥着叫他们老实排队,快些交税,乡绅们挑不出什么理来,只能干瞪眼。
好在,乡绅们手中还有牌。
佃户们之中老实巴交者居多,但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些人是乡绅的忠实狗腿子,有些人全家身契都押在乡绅手上。
这帮人只能听从乡绅的话,鹦鹉学舌地对监督缴税的官兵说:家中暂无余粮,可否晚交些时日?
结果,第二桩想不到的事情来了。
军兵们对这些意图拖欠之人,并不施以大棒,态度是相当的和风细雨,但还是一一登记了他们的名姓,以及能交上粮的大致日期。
……
这么忙忙碌碌的过了五日,乡绅们又迎来了一桩噩耗。
……他们内部出了叛徒。
朱掌柜拉着三辆大车,笑嘻嘻地交齐了本里所有的赋税。
当有人找上门来兴师问罪、阴阳朱掌柜这事儿做得不地道时,朱掌柜喜眉笑眼的搓着一双胖手,一脸憾然道:“没办法呀。我现在主要就折腾南亭山那块地。那里的境况和收成,太爷比我还要清楚呢。我饶是有心想瞒,也瞒不过去呀。”
这话说得实在是滴水不漏。
再说,朱掌柜是靠着闻人县令对他的偏爱,以及死鬼陈员外,才陡然发迹的。
这么想来,他当闻人县令的叭儿狗,不仅是情有可原,还是理所应当,知恩图报。
乡绅中有人率先掐尖出头,赋税在官兵们的监督下陆陆续续交了起来。
偏偏那帮最该对乡绅们言听计从的人里,也出了叛徒。
这事儿还是从调解团闹起来的。
有对新婚的佃户夫妻吵起来了,吵到了要和离的地步。
姑姨们自是不能坐视,上门调解,将事由细细一问,发现竟是和缴税有关。
这家媳妇是外来的,刚嫁来一年,脾气那是相当的厉害,她主张赶快缴税,但丈夫闷头闷脑的,就是不肯交,夫妻两个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经过这些时日的艰苦历练,元子晋在繁重的差事中,总算找到了一件可供他苦中作乐的事情:找乐无涯的茬。
一旦发现南亭有什么不公之事,他就要跑去找乐无涯一顿蛐蛐,话里话外地指责他这个县令治县不严。
最可恨的是,乐无涯竟然把他当个毛头小崽子应付,一味的只是笑,从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元子晋总结失败经验后,发现是自己找的那些事,都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缴税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大事,往大了说,可是关乎国库充盈的!
突然冒出一户人家不肯缴税,元子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