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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春天知道 chapter05

念书。”

“没有的师母,江澄非常聪明勤勉。”

汪兰舟笑一笑,有些不以为然的意思,“勤勉是勤勉,聪明就谈不上了。这么大的人了,冬天的衣服都还要我来替她搭配。”

孟镜年淡淡笑了笑,顺着话说:“那是您疼女儿。”

在德国的时候,孟镜年与江澄有过两三次会面,都是他的生日,或者对方的生日。

每回见面,江澄的状况都不是很好,她有中度的焦虑症,每到考试周就更严重。最后一次见面,江澄跟他说,头发一把一把地掉,也不知道这书还能不能念到毕业。

实际上最让她崩溃的绝非学业,而是,她一个二十八岁的人,还必须每天给汪兰舟打一个电话报备,自己想穿什么衣服都没有决定权。有次圣诞舞会,她穿条红色的吊带长裙,中途接到汪兰舟的电话,套了件大衣出去接听,兴许没有捂得严实,让汪兰舟看见了,说她衣服的领口太低,正常家教的女孩子,穿衣服还是应当得体一些。江澄吐槽,得亏汪兰舟没去舒尔特岛看一看,那沙滩上男男女女都是全-裸晒日光浴的。

汪兰舟说:“希望她明年能顺利毕业,早点回国。到她这个年纪,也该开始兼顾家庭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看着孟镜年,所有深意都藏在那微笑里。

孟镜年骤然觉得空气都稀薄了两分。

聊一聊院里趣事,这一顿也算宾主尽欢。

江思道和汪兰舟将孟镜年送去门口,说要帮他叫车,他婉拒道谢,说走到地铁站去,正好吹风醒酒。

沿途步道上种了稀稀拉拉的几棵樱花树,花已半落。

兜里手机震动。

父亲孟震卿打来的电话:“镜年,跟老师吃过饭了?”

“吃过了。”

“你妈让你带去的茶叶,没忘吧?”

“没有。师母很喜欢,说下次约妈去爬山。”

“我听你老师说了,预答辩表现不错。”

“……嗯。”

“可以,不算辱没你老师的栽培。”孟震卿声音有几分愉悦,“你人回学校没有?今晚回家休息吧?”

“……已经在车上了。”

“那好。回去早点休息,周末回家吃饭。”

“好。您和妈也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孟镜年走进路边的小超市,买了一瓶冰水。

等付完款回到微信主页,一个带小红点的对话框,浮到了置顶的文件传输助手下方。

林一一:小舅,你今晚是不是去江院长家吃饭了?

孟镜年手里拿着水,一边往外走,一边单手回复消息:你怎么知道?

林一一:猜的。

孟镜年笑了一下,回复:这么聪明。

林一一:你今晚要去你父母家里休息吗?

mjn:不去。准备回学校了。

林一一:开车过来的?

mjn:坐的地铁。

林一一:可不可以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

没等他把疑问打出来,她已回复:下午来了老校区一趟。

mjn:我马上到地铁站了。你过来吧,我等你。

孟镜年把地铁站的定位发了过去。

林一一:我过来十分钟。

mjn:好。

这一站并不是热门站点,且已过了晚高峰,站里寥寥数名乘客。

孟镜年过安检,刷乘车码进站,坐扶梯,到了地下乘车的地方,找一处金属长椅,坐了下来。

站内灯光冷白,格外显得空间空旷,列车进站时,地底隧道潮湿的风扑面而来。

孟镜年微微躬身,两臂撑住膝盖,手机拿在手里,无意识转动。

三趟列车驶过,十来分钟时间过去,那种深重的疲惫感仍未从他的骨缝里散去。

片刻,他听见不远处一道匆匆的脚步声。

转头望去,目光定住,辨认了一会儿,才确定那是林檎。

应当是刚刚拍摄完毕,还带着妆,暗紫色的眼影与口红,身上一条拼拼凑凑的黑色吊带长裙,裙身缝了一层黑色网纱,纱网之下,缀着暗红枯萎的玫瑰花,像一条血迹,从心口蔓延而下。

她单肩荷着一只黑色背包,手里捏着手机,跑得气喘吁吁。

目光望过来,看见他之后,脚步才缓了下来:“不好意思,打车过来的,路上有点堵。”

孟镜年微笑说:“没关系。不用着急。”

林檎看了一眼显示屏,下一趟车还有三分钟,她走到了座椅旁,将那看着便很沉的背包卸下放在一旁,挨着孟镜年坐下来。

“刚拍完照?”

“嗯。”

“在哪里拍?”

“植物园那边。”

孟镜年在心里过了一下方位图,植物园旁边就有地铁站,而且是直达学校的线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那何必打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