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错沈时序是要停车的,红色刹车灯都亮了。
陈嘉之坐在后排抱怨,“师傅,你差点撞到我了!”
“纳闷可能嘛,我开出租车几十年没出过点儿事,路上一个水瓶瓶都没撞到过。”师傅真性情,“今天就是撞我自己,也不可能撞到纯客一根头发。”
“......”
“喂喂喂,汇报汇报,在东门国樾接了个去西门爱佑的纯客。”
.......................
回到爱佑后陈嘉之主动给护士说了情况,护士仔细询问一番后叫来了秃头李。
“你是不是出去乱吃东西了?”
陈嘉之额头汗濛濛一片,“没,什么都没吃。”
“早饭吃的什么?”
“凉可可。”
“午饭呢?”
“没吃。”
秃头李非常严肃地批评,“每顿饭都要按时吃,多餐少食,你个大小伙子怎么不懂得爱惜自己身体!”
骨子里的认错系统发作,陈嘉之下意识:“对不起。”
这把秃头李搞无语了。
“你给我说对不起干什么,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秃头李一顿训,检查完说,“病理性疼痛不能开药,这个是正常现象,忍一忍。”
陈嘉之蜷缩起来,“谢谢医生。”
“刚出门笑得像朵花,这会子惨得像霜打了,年轻人就是急躁!”秃头李翻起病例,忽地抬头问,“你家人还没从国外回来?”
陈嘉之抿了抿唇,没说话。
护士很有眼力见的出去了。
孤身看病的患者并非没有,但像陈嘉之这样脾气好懂礼貌长得好的非常少,几乎可以说没有。
“你给我说实话,你家人能不能来?”秃头李拉过椅子在病床前坐下,大有一番促膝长谈的架势,“是不是遇到了困难?”
这些年除了姥姥和小姨,没人问过是不是遇到困难。
陈嘉之瘪了瘪嘴,尾音一抖,“他们来不了的......”
见状,秃头李不再问,温声细语的宽慰从粗嗓门里说出来很别扭。
“孩子,不要怕。”
陈嘉之眼眶一热,哽咽道:“有点怕。”
怎么不怕呢?
小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要结婚,不能用生病牵绊住她。
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不能告诉沈时序,也不能说实情求他原谅。
一个人回到阔别11年的祖国,没有家人朋友,就连住处都是今天才落实的。
怎么不怕?
“现在这类疾病治愈率非常高,我们国家治疗手段也非常先进。”秃头李谆谆善导,“有人把整个胃都切了还活到88,你又不是要切胃,只是切一点点胃组织,你大可以活到99。”
“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我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负责。”秃头李拍拍陈嘉之肩膀,“不过,后天化疗你要请个护工来照顾,一个人不方便。”
陈嘉之抹了下眼角,乖乖点头。
“我知道了。”
秃头李展开笑容,加重语气,“等你病好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能吃火锅吗?”陈嘉之从床上爬起,眼睛都亮了,“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最喜欢吃这个,沈时——”
“你可以吃清汤。”秃头李笑容凝固,扣扣耳朵,“省什么?”
“没什么。”
“哦对了,李医生,您不要把我的病情告诉别人,就是任何人都不行。”陈嘉之拿隐私说事,“我不希望别人知道。”
“……”秃头李脸一阵青一阵白,“这点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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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直到晚上才好些,陈嘉之让跑腿小哥取了玉芝兰的粥,吃了小半碗,睡得很早很早。
第二天,在护士姐姐们的力荐下选了个男护工,又精神焕发了,出门疯狂买买买。
流水般的奢华做派直接让Sales送进国樾家门,还线上定了一辆跟沈时序一模一样的奥迪,又约了定期打扫的保洁阿姨。
晚上十点,陈嘉之躺在陌生的卧室里。
激动又迷糊,自己现在跟沈时序仅隔着一面地板!
还有,明早六点半之前必须出门,赶去爱佑化疗。
他特意打听了下,市医院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
所以早点走,一定不会跟沈时序碰上,不能让沈时序发现。
怀揣着这个预期他很快进入梦乡。
楼下。
临近12点,沈时序做了一天手术回家,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与往日不同的室温。
26层开着地暖,25层不开都是暖的。
猫猫也不睡沙发了,大摇大摆的睡在地板上,见主人回来敷衍地恭迎了下,又重新躺回去。
下午国樾业主群炸了锅,纷纷讨论是不是哪位明星搬进26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