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砾石这才明白，自己爬树的时候感觉到的凹凸不平是什么——
那是那些人脸的五官！
黑虎：“卧槽！这真是鬼地方！”
史砾石：“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沈亦和斗篷人，也是第一时间警惕地盯着四周。
太多了。
真的太多了。
那种震撼的视觉，在这一瞬间带来的压抑和恐怖，无法言语。
如果那些东西同时向他们动手，他们只会被无尽的树木淹没，吞噬，最后变成它们的一部分。
密密麻麻上万棵树，上万张人脸，瞪大了漆黑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整个空旷的空间，都是那些人脸树的世界，而它们的枝干，树叶就是它们的四肢，它们的手，它们用来拖拽玩家的东西！
那些枝干被看见是无所谓的，那些藤蔓被殴打，也只是让它们感觉到疼痛而已。
真正的LT，全在这里，惊恐地瞪着眼睛聚集在一起，被他们的目光注视的瞬间，这些lunatree像是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骇人的模样一般，集体陷入了惊慌！
它们开始害怕，开始惊恐，开始惧怕自己！
甚至还想要集体奔逃！
但它们无路可逃，因为那道光将它们全都照亮，无情地撕下了它们遮盖自己的“黑暗”外衣。
它们只能站在原地，瑟瑟发抖，树叶发出哗啦的响声，五官扭曲起来，所有的lunatree，在这一刻只能做一件事——
盯着那道撕裂无尽黑暗的光，
以及光芒中的那个少女。
正常人被黑影穿过，应该迷惘，应该失落，应该愤怒，应该绝望，最后发笑，癫狂，陷入无尽的快乐之中。
正常人看见它这张脸，应该尖叫，应该恐惧，最后发笑癫狂，陷入无尽的快乐之中。
她什么都没有，她不正常。
“你为什么不哭，也不笑。”
一个声音响起。
那好像是无数个不同男女的声音叠加在一起，有年轻的也有年迈的，有的还很稚嫩。
但最终，它们说的都是一句话。
你为什么不哭也不笑。
“我为什么要哭？”
“你不痛苦，悲伤，绝望，失落和恐惧吗？”
苏摇铃说：“我很痛苦，我非常悲伤，我时刻都在绝望之中，并且我非常失落和恐惧。”
如果不是你的语调毫无情感，我就要信了。
“你不痛苦，我怎么让你快乐？”
苏摇铃笑了：“你这逻辑很奇怪，为什么快乐的前提就是要痛苦？”
“有黑暗才有光明，有干涸才有湿润，有痛苦才有快乐。”
她懂它的意思。
对比。
没有对比，夜晚和白昼就没有区别。
“所以，你盯上那些因为迷失在森林当中，而生气，愤怒，恐惧，争吵的人，并且，让他们永远不会感到痛苦，把他们都变成和你一样的存在，成为这片森林的一部分，成为lunatree？”
“你应该痛苦，等你感到痛苦和绝望后，我可以帮助重新快乐。”
苏摇铃：“你这话说出来很容易让人浮想翩翩。”
“什么是浮想翩翩。”
“你浮想一下就知道了。”
她懂了，所以，这里有一个悖论。
只要她不恐惧，不绝望，不痛苦，它就无法转化她。
很好，拿捏住了。
“你知道你会在这里多久吗？”
那个声音缓缓道：“你会永远留在这里，永远留在黑暗里，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找到你，你不会口渴，不会饥饿，不会老去，但是你会永世孤寂。”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恐怖了。
它觉得，自己说完这段话，她一定会开始害怕。
但是苏摇铃没有。
非但没有，她还坐了下来，然后试着从空间取出东西。
虽然是梦境，但她成功了。
手里多出来一本白壳书本。
《关于附魔技术的应用和学习：从入门到放弃》
正好，她拿到这本书之后，一直没时间翻看，斗篷人一直使用的单个字符咒文就已经可以起如此强大的作用，如果学会了整套体系呢？
于是，它就“看见”这个人类，若无其事地在旁边树上人脸的注视下，在这片恐怖的森林里——
开始学习。
苏摇铃说：“帮忙开个灯。”
它：“？”
“开了灯，我就会痛苦。”
真，真的吗？
它给了一道月光。
旁边的树木移开了些，密林之间出现了一道空地。
温柔的月光倾斜而下，落在苏摇铃肩膀上，少女的五官清秀安静，低着头看书的时候，像是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