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小声说“春姐姐,会不会是来晚了的宾客?”
毕竟有不少人是从外地赶来的,这年头,山路上土匪不少,因为近来多雨的原因,滑坡塌方也不在少数,若是有人因为意外来迟了,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眼前这敲门的姑娘,倒是长得也有些好看。
春斜便点点头,转身问她“姑娘是……?”
苏摇铃收回靠在门上的手,漫不经心道,“住宿,有没有空房。”
住宿?
这是徐员外的府宅,可不是旅店啊!
而且,恐怕只有苏摇铃和她身后的那几人才知道。
他们一穷二白,除了这条命什么也没有,哪有什么银两住宿!
难道要问眼前的NPC,你们收不收金币或者霾石吗?
等春斜走了回来,冬去才坐会椅子上,小声问“那这故事到这儿就结束了?”
她虽然是害怕,但却喜欢听,春斜笑了声,“是啊,故事到这儿可不就没了,剩下的故事,我还没看呢。”
说罢,见冬去脸上浮现失望之色。
显然,悬念勾人的时候是最吸引人的,但直到结局和真相之后,往往会有些“就这”的失望和想看到更多的期待。
自冬去进府之后,春斜便把她当做妹妹看到,见她失望的样子,便凑了过来,偏头看着她“你若是想听点故事,我这儿倒有一个不是话本上的,更吓人的故事,听不听?”
冬去眼前一亮,抓住她的胳膊“春姐姐,快说吧!”
“你在夫人身边呆了快一年了吧,也该知道,老爷和夫人的感情是极好的,”春斜的声音浅浅的,但说的内容,却勾人心弦得紧。
“我进府的日子比你久得多,倒是听老人们说过一些,关于老爷的事,说他以前只是徐家的庶子,说是庶子算是好听的,实际上,就是没什么地位的外来子,母亲不过是个外面酒楼的歌姬,可不知怎么的,一夜之间,老爷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全都死了,有人说是染病,疫症,但偏偏下人没事,也没传染开来。”
“老爷得了家产,又娶了夫人,靠着娘家的这层关系,捐钱买了个员外的位子,就算是县老爷,也得给老爷一点面子,”
“然后呢?”
“然后便是下人们私底下议论的事情——夫人进门三年无孕,大夫也看了,灵不灵的神仙庙都去过了,就是没用,可有一日,老爷命人拖了一个半人高的篓子进来,关上门,谁也不许打扰。”
“那天我也知道,我刚卖身进府,下了足足三天的暴雨,后来老爷夫人两人才从房里出来,便有了夫人有孕的事。”
冬去一愣“可府上并无幼子,我也没听过老爷夫人有过子女……”
春斜看了眼紧密的门窗,收回目光,“你自然见不到,因为据说夫人产下的是死婴!”
冬去被这句话猛然吓到,差点惊呼出声,“此,此事不是姐姐你编来吓唬我的吧?”
“我若是有那个本事,”
春斜撇了撇嘴,“我便去写话本赚钱了!”
冬去搓了搓手臂,觉得有些发麻,“那这件事怎么没人说……”
“谁敢说这件事,也就是你我关系亲近,又把你当亲妹妹看待,此事可不能出去瞎传,总之,怪事一直就没停过,去岁老爷身体忽然急转直下,愁坏了夫人。”
“是,后来不是寻了个有名的大夫,吃了几个月的药,老爷的身子渐渐好了吗?”
“老爷的身子是好了,但你没发现,在他熬药的那些日子里,厨房经常能看见草篓吗?”
“这我倒没怎么留意。”
“那草篓里,谁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老爷的身子是好了,但前几日做生意回来,却被土匪截杀,如今丧礼办了,却连个全尸都没找到!”
冬去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白“春姐姐,你,你是不是说草篓?”
轰隆!
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
雷声仿佛是在头顶炸开,让屋子里的两人都浑身一震。
春斜冷静了片刻,才道“莫怕,该是要下雨了。”
果然,不一会,便听见有细密的雨声。
春斜也觉得有些心慌,让冬去先回去休息。
谁知冬去却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才道“今日夫人吩咐我做的事情……便是将那些东西,装进草篓给她送去。”
春斜问“什么东西?”
“是,是花了些银两找外面那些乡里人买的……”
冬去顿了顿,道“一草篓……”
“地龙。”
昏暗的屋子,角落的灯烛点了却仿佛没点,没带来任何亮光,似乎随时可能熄灭。
梳着妇人发髻的女人看上去已快三十。
陈氏,是这府宅的女主人。
也是现在唯一的主人。
她的脸色发白,嘴唇没有任何血色,也没抹胭脂,穿着黑衣黑裙,头戴白花,站在一个草篓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