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一步,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杨昌雨脸颊上疼痛传来,但更痛的是心里,她捂着脸瞪着眼前男人:“陈世林,我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陈世林在外头与卢三丫住在一起,纯属无奈之举。他并不是好色之人,或者说,他不愿意在女色上毁自己名声,但他手头拮据,在外头都不敢与人深交,就怕人约他一起喝酒。一个男人处处小心,他实在憋屈,有一次他拗不过友人相邀,得参加一个诗会,主要是诗会上有位特别有名的夫子,如果被他收为弟子,考中秀才不过是早晚的事。
他动了心,但参加诗会得花银子,也不是请客,就是全部参加的人最后平摊茶钱。约好的那地方价钱不算贵,饶是如此他也拿不出来,
其实他可以问别人借,但这有点打肿脸充胖子,他若是拿了银子参加诗会,别人私底下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他呢。最后,他想到了卢三丫。
卢三丫是村里的姑娘,对他情根深重,又处处为他打算,绝对不会把这些事情往外讲。
他盘算得好,可卢三丫扣扣搜搜,或者说,她攒点银子不容易,不愿意白花在他身上。给银子可以,但得和她住在一起,像夫妻那样。
卢三丫的原话是:她不能和他做真正的夫妻,做一段日子的假夫妻,便算是圆了梦。
这样的深情厚谊,陈世林说不感动是假话。加上他迫切需要银子,便半推半就搬到了这里。
他到底还是顾忌杨家,或者说,他顾忌着大舅子。便特意选了靠近内城的偏僻小院,这地方离杨家现在住的院子马车都得半个时辰,离柳家也不近。且附近认识他的几乎没有,他平时又早出晚归,一直都没人发现。
可还是被杨昌雨找了来。
陈世林看着面前满脸悲愤的女子,动手后便后悔了:“昌雨,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杨昌雨看似恼怒非常,实则来的路上她对此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怒气很快便散了。此刻她对他特别失望,但她又明白,自己已经嫁给了他,如果不管不顾和离再嫁,且不说陈世林丢不起这个人绝不会答应,她哪怕顺利离开,二嫁也选不到什么好人家。
也就是说,她与面前的男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夫妻感情得维持着。
她没有冲着男人撒泼,当看到卢三丫不放心追到了门口时,她猛地扑过去,尖利的指甲朝着她脸上招呼:“你个狐狸精,我毁了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引人……”
卢三丫这些年在茶楼之中,也遇上过不少不讲道理或是想要欺负她的客人,她身形机灵地散开:“嫂嫂,有话好好说。”
陈世林忙上前去拉架,等将二人彻底分开。他已经满头满脸的汗,正想喘一口气呢,猛然发觉不对,侧头往大门一瞧,直接拿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的人。
“让我瞧瞧,那就是他媳妇吗?长得也不差啊,除了黑了点,比这个好看多了。”
“听说他本来的媳妇是城里的姑娘,他同住的这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呀,那也忒不要脸了。读书费银,肯定是青梅竹马的这位供不起他,他才去找了富贵人家的姑娘,娶进来又不好好对待,拿了银子和青梅竹马在外头逍遥,可怜了他那原配,贴了银子还没能得他真心,现在还要被他打!呸!还读书人呢,真不是东西!”
……
陈世林听着这些,觉得头都炸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些人纯粹是胡编乱造,杨昌雨何时拿银子给他了?
还说他拿原配的银子养着青梅竹马,如今这情形分明是反过来的,青梅竹马拿银子养着他才对!
当然,身为男人无论被谁养,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不好分辨,上前关门:“没什么好看的,大家都散了吧。”
“好看呢。”有大娘按住门板不许他关:“原配暴打狐狸精,咱们都喜欢看。话说,你既然金屋藏娇,就别怕人看,别要脸啊!”
边上众人纷纷附和。
但凡是女子,都特别恨这些把男人心勾走了的狐狸精,敢光明正大跑过来看热闹的都是正妻。自然要帮着杨昌雨。
陈世林恼羞成怒:“这是我的私事,你们扒在这里触犯律法。”
大娘哈哈大笑:“你吓唬谁呢?”
又有人接话:“这种事你好意思报官吗?”
“他好意思去,咱们就敢去公堂,顺便帮他夫人作证。”一个年轻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他在这里住了多久,咱们大家都知道。刚好能让大人看看这些读书人的品行!”
按照当下律法,举人才能纳一妾,直到四品才能二妾。蓄婢不在此列,但若是传出去,名声上定然会受影响。
陈世林脸都白了,并且,刚才那年轻的声音很熟悉,分明是柳飞瑶,别人或许是来凑热闹。柳飞瑶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众人吵吵嚷嚷,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杨昌雨一言不发,捂着脸蹲在院子里哭。
卢三丫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