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男人病重,所以才不得已卖了宅子,一家七八口人跟人合租在一个杂院,所有的家当加起来,大概不如男人的一包药值钱。
陈三娘看到这般情形,见她们还不愿意去找赵巧心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面色一言难尽:“就算他不全给,你们多少拿一点回来也好啊!”
周家男人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不去!”
陈三娘劝了许久,始终说不动,气道:“没见过你们这么蠢的!”
大娘将周娘子带进门来时,楚云梨满脸意外。
当初她买了周家的院子后,这家人第二天就搬走了,之后再没有登过门。
“赵家妹子,有件事情我认为有必要来跟你说一声。”
周娘子其实才三十出头,平时太操劳,看起来很是憔悴,像四十岁的人。此刻她一身带着补丁的衣衫,挎着的篮子上都破了个洞。
楚云梨颔首:“你说。”
周娘子将陈三娘上门劝他们的那些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这件事情说白了跟她也没关系。她各种劝说,说白了就是想找你的茬。你要小心。”
楚云梨哑然,问:“我确实是搬来之后才转了运的,你就没怀疑过?”
周娘子苦笑:“我家里姐妹很多,爹娘为了生儿子,不拿姑娘当人看。好不容易嫁人时遇上一个知冷知热的,结果他却生了很重的病,大夫说能治,但始终治不好。家都被拖垮了……我不是想来诉苦,就是想说,哪怕你真的从这个宅子里找到了东西,我若是有那个财运,这东西也轮不上你。既然我们没找到,就是我们没那个命。人呢,有时候要认命。”
听了这番话,楚云梨一时无言,认真道:“我的这些银子是我用一张方子换来的。至于那方子……当初我在乡下的时候帮了一个独自住在村头的大娘,听说她儿子是有名的大夫,只是被大户人家的阴私牵连了不得善终,她自己孑然一身,这才搬去了我们村里。她素日不爱与人说话,性格古怪得很,我帮她送过几回柴火,她给了我一张方子答谢。方子很老,我没放在心上,之前搬到这里,我都快临盆了,手头所有的银子花完后被逼得走投无路,无奈之下才拿着东西去内层的医馆碰了碰运气。结果发现那真是好东西,换了一百两!”
周娘子听完,眼神里都是羡慕:“你运气可真好。不过,这种好事肯定与我无关。因为我不大可能跑去贴人冷脸,可见这好运也不是谁都能得的。”
楚云梨见她并无贪婪之意,也未寻根究底追问是哪个医馆,便想着帮他们一帮。沉吟了下,道:“我后来也听大娘说过你家男人的病,好像是一直咳,脸也蜡黄……这样吧,我跟你去一趟,亲眼看看,看看能不能和我给医馆的方子合上。”
周娘子看得出她的诚恳,想要拒绝吧,又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男人病得太久,家里都被掏空了,她吃了不少的苦,实在不想放过哪怕一丁点的希望。
“那就麻烦你了。”
楚云梨跟着走了一趟,借着掖被子时,仔细查看了男人的面容,又抓着他的手细看了看,其实是把脉。而后才道:“能合上七成。”
周娘子一喜。
男人却没什么变化,毕竟有许多大夫都说他能治,每次他都抱有无限希望,最后都只余失望。正经的大夫都治不好他的病,更何况这个从没有学过医术的女子。
周娘子却不管这么多,但凡有药,她就愿意试:“那麻烦你,药费……”
真的,她私底下都找了人去寻偏方了。
“不必!”楚云梨笑了笑:“孩子他爹早早去了,我想做些善事,给孩子祈福,也想让他安心的走,下辈子投个好胎。”
周娘子没再强求。
翌日,楚云梨让大娘送来了一副药。
周家男人喝完了药之后,当夜就没怎么咳,周娘子见有用,欢喜不已,亲自上门来求药。
接下来,楚云梨酿酒之余,抽空给他们配了药,还要盯着铺子那边整修,忙得不可开交。
这一日,她抱着孩子从外面回来,隔着老远就看到自家门口围着人。她心下疑惑,靠近后看到了挺朴素的一些人。
说朴素的客气的话,那几人身上都多少带着点补丁,此刻正和大娘纠缠。
“我们要进去等,这是我妹妹的家,你一个下人,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大娘堵在了门口:“你们别为难我。如果真是我东家的亲戚,等她回来之后,我做饭伺候你们都行。但她人不在,我总不能谁来说和她有关系就将人放进去吧?你若真是她哥哥,应该能理解我。”
毕竟,不明不白的人放进去,万一出了事算谁的?
赵巧心一个弱女子,孩子还那么小,真放了那狂徒进去,母子俩的性病都会有危险。这些若真的是赵巧心的亲人,不止不会生气,应该还要感激她的用心才对。
“巧心!”
一行人中,有人看到了楚云梨,妇人急匆匆迎上前:“你可算回来了,快管管你那个婆子吧,愣是不让我们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