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娘生,但人都这样说了,她不好计较。生之余,又觉特别尴尬,她最恨人提自己改嫁的事。尤其这人还当面一副说教的语。说难听点,亲娘或是舅母姨母之类心为她好的亲戚这么说几句她认了,这人是谁?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凭什么开口教训她?
再有,婆婆怎么能什么事都往外说呢?对着李秋满都能说她的不是,对着别人肯定也没少说。
陈三娘压下心头对婆婆的怨,笑吟吟寒暄:“大娘,你这不大便啊。”
她今已经不愿意受委屈,李秋满句句往她心口戳,她自然也不会客:“我听娘说,你瘫了有好多年了,一般人生了这样的病,大抵都不能心安理得躺在床上,怄也要怄死了,之前我有一个同宗的爷爷,病还没你重,他就是接受不了自己变了瘫子为废人的事实,好多天水米不进,生生给饿死了。我看你这心宽体胖的……想得通就好,您一瞧就是长寿之相,福还在后头呢。你可千万别多想,吴叔接我娘进门,更多的是想照顾你,并不是想另找……”
她伸手捂住了嘴,一脸的懊恼:“看我,又说了不合适的,您别放在心上。好好歇着,我们得去吃饭了。天色不早,一会我还要家呢。”
李秋满面色有些扭曲,陈三娘看在眼里,出门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贾母拍了她一下:“快别笑了。跟一个瘫子争执,你也好意思。”
陈三娘冷哼一声:“夹枪带棒的,当谁听不懂呢。”她转而又道:“我和大林之间的事,轮不到外人插嘴。当初的事情孰是孰非早已扯不清。我这次来若不是看几个孩子可怜,若不是大林苦苦哀求,我也不会走头路。”
所以,您老别看不惯我,别一副我高攀了你儿子的模样,是他求我来的!
里有,贾母听出来了,想解释已经没了机会,婆媳俩走出院子,看到摊子上的情形,陈三娘笑不出来了。
只吴鹏生坐在上位,边上是他儿子和几个孙子,生病了许久的儿媳也已经在坐,一家人端着碗狼吞虎咽,别说等她们,再过来晚一点,怕是连汤都剩不下。
陈三娘自认为是客人,今天来了之后也没闲着,结果吴家却是这副态度。
贾母面色也不太好。
吴鹏生看到二人出来,招呼道:“三娘,快过来坐,几个孩子都累了,红花又还病着,不得风,我们就先吃了,反正都不是外人,你不会介意吧?”
陈三娘很介意,桌上一片狼藉,所有的菜都被戳得乱七八糟。别说是拿来待客,就算只一家人吃,也不该这般……她无所谓,反正就这一顿,不吃也行。可婆婆辛苦了这大半天,结果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
她侧头去看贾母。
贾母其实习惯了吴家人这样,但之前没有外人,今日儿媳难得来一,吴家竟然连面子情都不做……她刚还说自己愿意留在这里,还说吴鹏生对她不错,察觉到儿媳目光,她羞愤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红花也就是吴家儿媳笑着招呼:“大娘,快来吃饭。”
说得特别热情,若不是饭菜已经被吃得差不多,还是挺不错的。
陈三娘本就有些自己的小心思,想让婆婆帮自家干活,当即缓步上前,双手环抱着,瞄了一眼桌上的菜:“刚才我听吴叔说,我帮着忙活了半下午,特意炒了两盘肉,这肉好像没了哦。”
吴鹏生被当面戳穿,有些尴尬:“孩子不懂事……”
“我看大人也挺不懂事的。”陈三娘嘲讽道:“我不缺这点肉吃,但我娘在这里一下午没闲着,好不容易干完了活去伺候了一下里面的瘫子,出来后就这样了……这还是当着我的面,你们就这般怠慢她,私底下还不知道何苛刻。依我看,你们这压根就不是对待家人,而是对待下人!”
“不是这样的。”吴鹏生急忙起身,看着贾母解释:“你知道我没那种心思。”
“你是没有,别人可说不准。”陈三娘看向吴家其他人:“人心隔肚皮,每个人心里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
她侧头看贾母:“娘,跟我吧。辛辛苦苦大半天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咱不留在这里受了。”
贾母确实怨吴鹏生不给她留脸面,但却没想因此离开,听到儿媳这,她一脸惊讶。不过又一想,吴家这事是挺过分,不闹一闹,还当她没脾。
“我……”
陈三娘看出她有些意动,一把挽住她的胳膊人往外拖:“走!大林若是你过的是这种日子,早接你家了。”
吴鹏生追了上去。
此刻天色已晚,好在这里还算繁华,婆媳俩到底还是寻着了马车。
吴鹏生在马车旁各种劝说,贾母含着眼泪,有两次甚至想下去跟他家……其实她知道儿媳会拽住自己。这一,无论何也要让吴家往后对她客点。
到贾家院子,天已经黑透了。贾大林看到母亲来挺意外的,一瞧边上的妻子,顿时什么都明了。他不大高兴:“你这大晚上跑去把娘折腾来做什么?三娘,咱们家事情不多,娘愿意留在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