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这有你一封信。”
楚云梨侧头,看到了孙姨娘遮遮掩掩递过来的信封。信封上字迹飘逸,写着“如玉亲启”的字样。
正是上辈子邓如玉回门那天收到的。
楚云梨伸手接过,道:“你打开了?”
孙姨娘一脸不自然:“信送来时,是你改了婚约后,你正在主院跪着求情呢。我……我也是为了你们好,所以自己打开了。本来我想毁了的,可想着你们这么多年感情,不明不白就算了说不过去,总要给对方一个交代。”
听着这些,楚云梨顺手打开了信。
这信确实是孙华耀亲笔所书,上头表达了自己对于国公府便婚约的震惊,又说他私底下找过国公爷争取无果,后来表示他放不下邓如玉,约她在婚期头一日在城外十里坡见面,两人一起离开京城。
说白了就是私奔。
两人好几年感情,邓如玉如果在成亲之前收到这封信,说不准真的会大着胆子破案一趟。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让罗氏母女几人打算落空。
可惜,她没收到。也不认为出身贫寒的孙华耀会为了自己与国公府作对。
孙姨娘看着她冷漠的眉眼,道:“如玉,华耀是个好孩子,前程好着呢。我当时看到这信,真的想把他抓过来狠揍一顿,这想法太糊涂了。怎么能为了儿女私情而罔顾前程呢?你舅舅为了让他安心读书,付出人力财力无数,他是孙家未来的希望……我不能让你毁了他。”
楚云梨似笑非笑:“你就笃定我一定会跟他一起走?”
“我……”孙姨娘低下头去:“我不确定。但凡事都有万一,万一你真有那么大的胆子,我如何面对娘家人?”
楚云梨抬眼看她:“所以,在你眼里,娘家人比我重要,对么?”
“不是的!”孙姨娘下意识否认:“你跟着他一起离开京城之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嫁去陆家,哪怕守了寡,只凭着国公府给你的嫁妆,你也能衣食无忧。兴许还能回头改嫁一个良人。”
楚云梨冷哼了一声。
孙姨娘听出来了她的不满,语重心长地道:“你是国公府的闺秀,从小到大没有吃过苦,所以才觉得感情很重要,认为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就跟天塌了似的。但姨娘是过来人,我想跟你说的是,感情在人的一辈子里并没有那么要紧,人为自己活着,活得好,不为生活奔波才是最重要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这种想法也不算是错,楚云梨并未出声打断。
孙姨娘也不知道女儿听进去了没有,自顾自继续道:“总之,我不许你们俩放下一切离开。哪怕你恨我,我也认了。”
“行了。”楚云梨收好了信:“表哥是个好人,他有这份心,我就很满足了。”
天底下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敢约了国公府的女儿私奔的。孙华耀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自然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可还是有了这封信。楚云梨说的是邓如玉的真心话。
“你明白事理就好。”孙姨娘左右看了看,见丫鬟没有围过来偷听,低声道:“你已经嫁了人,他已有了未婚妻,往后你二人来往之间记得注意分寸。别落人话柄。”
楚云梨转身就走:“天色不早,我还得赶回陆家,就这样吧。往后你独自一人在国公府善自珍重,若遇上了难事,记得派人来告诉我一声。”
孙姨娘看着她背影,扬声问:“如玉,方才我那些话你听进去了没有?”
楚云梨头也不回:“我不是三岁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往后你保重自身就行,别再操闲心。”
这话把孙姨娘气得够呛:“你这是什么话?”
*
楚云梨回到主院,找到了陆海南,两人一起告辞。
国公爷并没有拦着,面上再怎么在乎曾经的兄弟之子,如今的女婿。但也掩盖不了陆海南是个连丝毫功名都没有的病秧子的事实。这样的一个女婿,于国公府来说一点帮助都没有,实在不必费太多心思。将人送走了,婚事就算办完,国公爷也好办正事去。
两人走出主院,陆海南偷瞄她神情。母女二人见面,兴许私底下会哭一场……他反正没看出来身侧之人有丝毫伤心的模样。
楚云梨看着脚下的路:“你身子还没好全,看着点路,别摔了。”
陆海南哭笑不得。
两人正说话呢,绕过一处花丛,就看到了路旁站着的邓如月。
“二姐。”
她笑着迎上前来:“二姐夫,我有些话想和二姐说。”
陆海南点了点头,转身就要避开。楚云梨一把将人拽住:“没什么事是你不能听的,就留下吧!咱们还得赶着回家呢。”
邓如月似笑非笑:“我劝二姐还是让姐夫离开,毕竟,有些事情姐夫知道了大概要生气的。”
楚云梨扬眉:“比如说呢?”她想到什么:“你想说我是个动不动就要对姐妹动手的暴躁性子?”
邓如月微愣一下。
楚云梨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