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
张老爷立刻派人去寻。
一个时辰之后,人被带到跟前。
是一个比较壮实的年轻汉子,被带回来后,趴在地上开始求饶,说是自己听了别人吩咐。跟那个要杀楚云梨的人一样,拿到了一封信和酬劳,才大着胆子做这件事。
只送信和银子吩咐人做事,这手法很是熟悉。原先张老爷不知道是谁,但方才张氏已经承认自己做过这种事,那么,罪魁祸首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他目光落在了张氏身上,像不认识这个妹妹似的。
张夫人已经尖叫着扑了过去,哪怕被张氏身边的人给拦在了两步之外,她也不依不饶,尖利的指甲直朝着张氏那边抓挠:“你害我儿子,我要你偿命!”
张氏被她的癫狂吓着,往后退了两步:“说话要讲证据。你们说是我指使,证据呢?”她一脸无赖:“就跟当年一样,你死活都不承认自己害我,非要我拿出证据。那时我心里特别憋屈,如今你憋不憋?”
张夫人破口大骂:“那也是你的亲人啊,你个毒妇!”
“当初我腹中孩子也是你的亲人,你都不在乎,我为何要在乎?”张氏冷冷瞪着兄长:“他好歹还在这世上活了二十年,可我的孩子连看这世上一眼的机会都没有。相比起来,还是我比较惨。”
事情闹到现在,罪魁祸首已经很明白。
张老爷看着这样的妹妹,道:“你是不是还想杀我?”
“确实想过,但我下不了手。”张氏看着自己纤细的指尖,摇头:“到底还是不够狠呢。”
她缓步往外走,整个人跌跌撞撞:“等你们两场丧事办完,我就搬去郊外山上出家……”
两场丧事?
张老爷还沉浸在自己儿子被亲妹妹所害的震惊之中,也没想好要怎样对待凶手。那边张夫人正在发疯,努力想要去抓挠张氏,但却被身边几个人死死摁住。
夫妻俩没认真听这话,楚云梨却察觉到不对:“张公子只是一场丧事,还有一场是谁?”
闻言,张氏回过头,顿时一乐:“当然是害了我儿子的凶手啊!”
张夫人一怔:“你对我动了手?”
“若是没猜错,你活不过今晚。”张氏看着天边,阳光有些刺眼,她伸出手挡了挡:“这些年来,我早就想弄死你了。”
听了这话,张夫人忽然察觉到胸口有些疼痛,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痛。然后,她察觉到不对劲,儿子突然离世,她心中难受至极,应该急得晕过去才对。
可她没有晕。
张夫人想到什么,看向管事:“快请几位大夫回来帮我把脉。”
她整个人特别激动,一着急之下,“噗”的一声,吐出了血来。
吐出的血是暗红色,一看就不正常。张夫人浑身瘫软,好几个人上前扶着她,一时间,院子里忙得鸡飞狗跳。
张老爷闭了闭眼:“拦住她!”
张氏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闻言顿住脚步回身:“哥哥,我劝你最好还是放我离开。你记不记得当初二爷爷做的事?”
那位是张家的长辈,张老爷生下来时,那位叔祖和他的长辈为了争家主之位,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当然最后还是张祖父胜了,不过,张祖父做了家主,立刻就让其暴毙,后来更是不许人提及。
落在外人眼中,是兄弟之间起了恩怨,所以弄到不死不休。这些年来,也没人怀疑过这样的真相。
此刻张老爷听到妹妹说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
张氏眼神意味深长:“哥哥,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但只要我出了事,当年那些事自然有人送到该知道的人手中。”
张老爷浑身都开始哆嗦:“你这不只是想要杀我,甚至是还想动张家的根……”说到这里,他及时住了口,戒备地看向楚云梨二人。
那边张夫人已经昏昏欲睡,楚云梨没打算出手救人,在那吐出来的血色,也不一定能救得回来。她看向鲁听安:“我们走吧。”
鲁听安揽住她的腰:“走。”
两人往外走,没人敢拦。
张氏和他们前后脚,从头到尾都未回头。
*
张家办了两场丧事,楚云梨没去。
又过两天,郊外的鲁听宁没了。
伤得是挺重,可有大夫看着,不应该啊!
鲁老爷听说这事,特别伤心。不过,丧事简办,他将人接回来之后,只做了两天法事就将人下葬。
他没细查,只以为儿子是伤重不治。
丧事办完,他就不爱搭理夫妻二人。自己搬了出去,还找人特意将他所住的宅子翻修,一副彻底不打算回来与二人同处一屋檐下的模样。
鲁听安没有去找他,就当没这个人。
父子之间感情本就不深,说实话,一家人闹到反目成仇的地步,如果鲁老爷拎得清,也不会有他的到来。
李氏彻底没了希望,伤心至极,回家后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