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新乐口中的凡事好商量, 就是想拿银子消灾。
若是董三七,怕是会缺银子。如今换成了楚云梨,银子于她来说, 就是多费点事做药丸。自然不会因此放过他。
而董父也是一样想法, 不提女儿从林家拿回来的好处, 最近家里的药丸卖得不错, 称得上是日进斗金。
于是,眼看女儿一脚踹出,他怕女儿踹伤了腿, 急忙上前帮忙。
父女两人合力,吕新乐被踹得连叫唤的力气都没,痛得浑身颤抖。打够了,父女俩才收了脚。
边上白氏抱着孩子瑟瑟发抖,根本不敢进前, 此刻才扑上去:“他爹,你哪里痛?要不要紧?”
楚云梨冷声道:“放心,且死不了。”
白氏一脸悲愤:“你们也太过分了, 他是被逼无奈, 又不是故意害人……有本事, 你们去找罪魁祸首算账去啊,别捡软柿子捏。”
“我是硬的软的一起捏。”楚云梨冷笑了一声:“凡是害过我们一家的人,谁都别想逃过。”
吕新乐弯成虾米状, 头恨不能埋到胸口。
白氏听着这话不对, 合着这被打了一顿还不能一笔勾销?
“你还想如何?”
楚云梨一步步向前。
吕新乐看到那纤细的绣鞋靠近, 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不是他胆小,实在是被打怕了。
“我要去衙门告状, 让大人还我们董家医馆一个公道。还有,之前拿了我们六十银子赔偿的人家,也该把那些银子还回来。”
吕新乐霍然抬头:“你要和柳府作对?”
楚云梨眯起眼:“吩咐你做事的是柳家主?”
自然不是!
家主才不会管这么些小事,吕新乐迟疑了下:“是大管家让我这么做的,他是柳家主最信任的人,他的吩咐,就是柳家主的吩咐。”
楚云梨轻哼一声,又上前踹了一脚:“不想立刻被收监,赶紧卖了医馆收拾行李跟我们回去。”
吕新乐不想回去。
不说他犯下的事,如今这间门医馆是他的心血,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有了房契。若是卖了,到时铺子没了,银子应该也留不住。
“师父,我……”
“没得商量。”董父本身是个心软的人,可他一想到女儿这些日子受的罪和遇到的危险,就不想原谅吕新乐。
“明日一早就启程,若你还敢跑,或是不想听我的话。那就去大牢里吧!”董父强调:“就算你不承认被人指使陷害我们一家,治死人后一跑了之总是事实。”
吕新乐如丧考妣,整个人都蔫了。
楚云梨一开始是借着采买药材的由头带着董父出来的,事已至此,药是买不成了。
一行人翌日天不亮就起床,吕新乐很舍不得,将地契交给中人时,简直是心痛如绞。因为身上有伤,加上心里不得劲,上马车后就一直瘫着。
其实,他两条腿受伤挺重,虽不至于断骨,却也伤了筋,好几处青青紫紫,跑是跑不动的。白氏带着孩子贴身照顾着他,同样不高兴。
在这里,他们是有人伺候的东家,男人有医术得人尊重。回去后什么都没有!
*
又是两日后,楚云梨带着从吕新乐那里收缴到的九十两银子和一家三口回到了医馆。
不提董母看到他们如何愤怒,楚云梨立刻就将当初拿到董家赔偿的刘家人带到了医馆。
“你爹本就已经活不了了,故意听从别人吩咐陷害我们董家,吕大夫都已经全部招了。从今日起,你们得听我的,否则我就让大人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到时你们谁也别想跑。”
刘家是贪银子才大着胆子干了这缺德事,有本事赚银子,还得有命花。他们不想去大牢,再说,刘家拢共两兄弟,底下的孩子大的都已成年,拿到的赔偿和柳家给的好处已经花掉了一大半。
要知道,两边拿到的银子加起来有一百多两,寻常人家三两银子就够一家七八口花用一年,刘家先前家里还欠着债,都是靠着给人做工度日。根本就还不出这么多银子。
闹到公堂上,能把银子拿出来,罪名会轻许多。可他们……没有退路。
被董家知道了真相,他们除了乖乖听话之外,别无他法。
楚云梨让几人当面对质,逼着他们承认了自己的错处,还让他们画了押。
她拿着几人的供词,去找了柳家主。
柳家豪富,城里三成的铺子都属于柳家,楚云梨花了几天的功夫,终于在一间门茶楼外堵到了柳家主。
柳家主身边有大管家陪着,看见楚云梨出现,且一副有正事要说的模样。前者一脸疑惑,后者立即道:“你怎么还找到这里来了?”
问完,又冲着柳家主解释:“这姑娘的爹是大夫,她从小耳濡目染,也懂得两分医术。好像特别擅长安胎,前些日子找到小的,还送上了好处,说是想到柳府做一个住家大夫。可咱府上也不缺大夫,当时小的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