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得好,有家有业,有妻子儿女,我就算到了那头,心里也能放下。就这样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不要再追来了。”
此时的范继良心中满是歉疚,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她:“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不就是银子么,我帮你凑!”
说出这话后,他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险些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荷花一脸的惊诧:“那可是百两,等到明天去还,就是一百二十两了。”她摇摇头:“我来这里不是想让你帮忙还债,这么大一笔银子,你还不起。不要勉强自己,反正我一条贱命,早就该死了。”
范继良本来有些后悔,毕竟那些银子不是一笔小数。可看见荷花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样,心头特别不是滋味。方才是脱口而出,此刻倒是真的想要帮她还债。
心里开始盘算着自己的那些产业值多少银子,嘴上道:“大晚上的,别一个人,我不放心。不提咱们曾经的关系,不说我欠你的事,至少咱们还是同乡吧?同乡在外地遇上,就该互帮互助。跟我回去,我那客栈里有多余的屋子。放心,我将被子全部换成干净的。”
当下的人出远门,如果可以的话都会带上自己的被子,绝对不用外面的。因为客栈收费便宜,那被子兴许好久都不换一次。脏就算了,就怕被子被生病的人盖过,万一过了病气,那可是会要命的。
张六娘客栈的生意不错,就是因为一家人挺勤快,三五天就会将被子换下来洗。哪怕是大通铺上的被子,也还算干净,比别人家走进去就臭烘烘的客栈好了不止一点。因此,这些年下来已经积攒了一批老客。不进城便罢,进城后是一定会来住的。
“不去,我怕嫂嫂多想。”
范继良也不为难她:“那我带你去另外一条街找个客栈住。”
荷花没吭声,算是答应了。
范继良在这周围住了数年,对于周边的几家客栈了如指掌,带她去了其中一家干净的……价钱也比所有的客栈贵,因为此,哪怕是夜里,也还有空余的屋子。
楚云梨跟在二人身后,看着两人进去,然后才回了家。
客栈夜里是要有人守的,楚云梨到家时,锅中的热水已经被打光了。玉林吭哧吭哧的拎着一个比自己半人高的水桶添水,玉平正在烧火。
应该是客人发现没水了,将睡下的两孩子折腾起来烧水。
楚云梨以前接过玉林手中的桶:“我来。”
玉林不肯:“娘,您还病着呢,赶紧回去睡吧。爹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爹不会回了。”楚云梨叹息一声:“他带着个女人去了李家客栈。你们回去睡吧,我睡不着,今夜我守着。”
玉林今年九岁,因为客栈中来往的人都是苦工,平时喜欢开黄腔,玉林一个孩子听着这些长大,对于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比同龄人要懂得多。他脸色瞬间就变了:“那女人是谁?”
一副要冲上去跟人打架的模样。
楚云梨摇摇头:“不认识,穿得破破烂烂。应该是你爹的同乡。不管了,刚才我跟在后面听了几句,他还打算帮那个女人还债,听说欠了一百多两,如果你爹要还,大概得把这个客栈也卖掉!”
玉林都傻了!
客栈是他们的家呀。
从他记事起都辛苦了好几年才买下来的,买下客栈是一家人的欢喜似乎还在昨天,家怎么能卖?
“爹应该不是这么糊涂的人才对。”玉林皱了皱眉:“一个同乡而已,能帮就帮一把,帮不上就算了,他又不是脑子有病。”
楚云梨再次催促: “兴许是我听错了,你们先回去睡。明天再说。”
玉平起早了,这会儿站在那里瞌睡,没注意听哥哥和母亲说了什么。
*
范继良和上辈子一样,一宿都没回来。
他回来之后也不会忙着干活,这些事情最后还是会落在兄弟二人身上。玉珠去了她三姨家应该也住不久,定是要赶回来做事的。
因此,楚云梨干脆懒得回去躺着,烧完了水就将第二天的菜全部备好,又把拆下来的被子洗干净,天定时,整个院子里都晾满了。
玉林天不亮起来帮着买菜做饭,范继良回来时,客人已经吃完了早饭,好多都走了。
他进门后就对上了满院子的被子,愣了一下后问:“谁洗的?”
“还有谁?玉珠不在,两个孩子又拎不动被子。明知故问!”楚云梨一边洗碗,一边道。
她语气冷淡,范继良听出来了她话里的不高兴:“对不住,我起晚了。”
玉林收完了碗,本来拿着笤帚在大堂里打扫,这会儿端着盆子过来假装打水,动作磨磨蹭蹭,实则支起耳朵听父亲的话。
“不要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我都习惯了。”楚云梨抬眼:“对了,昨夜你没回来,在哪儿睡的?该不会是陪着那个荷花住了一宿吧?”
范继良摸了摸鼻子:“不是!她要寻死,我不放心,就守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