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承诺不纳一色,要早说没孩子会在外头找女人生,还有他什么事?”楚云梨扬声道:“果子,送客!”
丫鬟已经退到门口等着,听到这话后,急忙进来伸手一引。
她昨夜不知道主子去跟长辈谈了什么,后来看到主子哭,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会儿在门口听了这些,心中已经猜到了大半。因此,对着赵母时,她脸色就不太好。
落在赵母眼中,就是一个丫鬟也敢对自己甩脸子……都说下人对人的态度,就是其主子对人的态度,丫鬟如此,证明刘知意从来没有将自己这个婆婆放在眼里过。那些恭敬也只是面子上。
送走了赵母,果子进门,看到主子闭眼假寐,想了想问:“主子,这里面有没有误会?公子他除了去陈家,多半都是在铺子里忙活,没发现他身边有特别的女人啊!”
楚云梨哼笑了一声,不屑道:“陈家没有女人?”
罗红花生了三个儿子,没有女儿。整个陈家只有她一个女人。果子先是觉得奇怪,想到什么,脸色都变了:“她……有夫之妇啊,这怎么可能呢?”
没什么不可能的,孩子都九个月了,最近这段时间就会临盆。
楚云梨隐隐猜到赵家为何现在才说,毕竟,如果孩子还没成型,一碗药下去,就什么都没了。
如今喝落胎药,孩子生下来都是活的。那可是一条命,刘知意再不怎么喜欢这个孩子的存在,也不可能出手抹杀。她没有那么恶毒!
果子茫然了一瞬,回过神问:“要不要把这事禀给夫人?”
她口中是夫人,指的是刘知意的母亲。
楚云梨摇摇头:“爹还病着,不拿这些事去烦他们。我自己心里有数。”
果子叹口气,以为主子多半会妥协。毕竟,公子都三十岁的人还没孩子,好不容易有了,主子非不接受,这夫妻缘分大概也到头了。
夫妻俩感情挺好的,除了没孩子,以前一人经常为此神伤,一个哭,一个安慰。
别看这会儿主子心情不好,用不了多久又能回到之前的甜蜜。
公子对主子一直都挺上心,在那个女人有孕的大半年里,他对主子的态度始终一如既往。而这,也是她们没有发现丝毫端倪的最大缘由。
赵母见儿媳不冷不热,好话说尽,那边始终都不肯松口。又不能让儿子一直不回,便想让儿子自己亲自认错。
“锦华,赵家三代单传,这根不能断在你这里。无论如何,哪怕跪也好,哭也好,求也罢,总要说服她接受那个孩子才行。”
赵锦华苦着脸:“娘,她看着温柔,其实最是倔强。对了,你没惹她生气吧?她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把人惹恼了,绝对什么都谈不成。”
“放心,我都好好说,没有摆脸色。她确实不高兴……任何女人摊上这种事都不会高兴的。”赵母摆摆手:“赶紧去吧!”
赵锦华回来时,楚云梨正在园子里喂鱼,轻轻丢出一小把鱼食,底下抢做一团。听到身后脚步声靠近,她头也不回,问:“孩子来之不易,你不好好守着,竟然舍得回来?”,
去这种人家喝酒,总比在外头胡混要好。刘知意和她身边的丫鬟都是这种想法,从来不多过问。她实在是想不到赵锦华这般荤素不忌,连有夫之妇都要碰,甚至那还是他兄弟的媳妇。
有孕的女人是陈明的妻子罗红花。
刘知意听到这消息的一瞬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这就是事实。
楚云梨吃完了面,外头天已经蒙蒙亮,她浑身疲惫,也不管什么请安不请安,倒头就睡。
睡下不久,院子里有丫鬟问安,楚云梨没管。
几息后,门被人推开,丫鬟禀告道:“夫人,老夫人到了。”
赵母四十多岁,身着当下最时兴的料子,暗紫色的衣衫上绣工繁复,抬步进门时,露出了脚尖上镶嵌着的珍珠。
“知意,还睡着呢?”
语气温柔。
楚云梨起身半靠在床上,看着赵母含笑进门,目光在她浑身上下一扫。尤其在头上的玉钗和脚上的珍珠上落了落,最后落在腰带上,那处镶着一块玉。
她忽然就笑了,从小到大都被娇养着的姑娘,从来没有为钱财发愁的女子,是不会算计银钱的。也多亏了刘府给的嫁妆足够丰厚,才没有被这一家子霍霍完。
有些人就是吃太饱了,所以才会想要更多。
赵母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缓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就要摸儿媳的额头:“你这样子,好像病了似的,热不热?”
楚云梨偏头避开。
刘知意得双亲疼爱,刘家长辈没少对她嘘寒问暖,对于家人这样的亲近,她向来没有拒绝过。成亲后也一样,她是真的将公公婆婆看做了亲近的长辈。
赵母手一顿,苦笑道:“你果然还在气头上。但这事儿……它已经发生了,人要往前看。人一辈子要遇上不少沟沟坎坎,你就当这是遇上的其中一个坎,迈过去了就好了。”